郑掌柜没有细说他们丢的是一件什么样的宝物,但从他的语气看,那绝对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是他们符箓行位于关中这家分店的镇店之宝。
郑氏族里的当家人为了确保他们这些在外驻守分店的人在面对危险时可以全身而退,同时保住店里的存货,几乎每家大点儿的分店,都准备了一件类似的东西。郑掌柜逃离修真集市时,是一定会带上这件宝物离开的。到达鄠县分号后,他就立刻把东西拿出来存放进分号的宝库里,又给这座两进小院的防护措施加了码。可谁都没想到,在这样重重防护之下,东西还是丢了。他们三个人都没能敌得过那一个飞贼,伤身伤心,简直要吐血。
郑掌柜说起这事儿,就心情沮丧:“倘若不能把东西追回来,家主定会降下重罚的!他俩伤得重,倒还罢了,我伤得轻,又是主事之人,这回定是逃不过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集市去开店呢。”他本来就为了要不要回蜀中老家躲避战乱而纠结不已,犹豫着回去后要看人脸色,宁可留在外头吃几年的苦。可现在,似乎他不需要再纠结了,因为他很有可能会丢掉眼下的差使,没办法再在关中继续做一店掌柜了。
不过他安慰李俪君:“李七娘子放心,今日我承诺给你的折扣,绝对不会因为店里换了掌柜就会有所变化。交接的时候,我会跟来人说清楚的。我们三人犯的错,不与你相干。你拿出来的丹药救了郑家的人,郑家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有恩不报,不是我们郑家的作派!”
李俪君倒没怎么担心这件事,只是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眼看就要断了。她忍不住多问了几句:“那个飞贼和他的同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郑掌柜可有所了解?既然飞贼有亲戚在集市里开店,监市真人那边事后就不能去查问一声吗?”
郑掌柜叹息着摇头:“哪儿有这么容易?关真人本来就很少理会外头的琐事,只一心埋头修练。只要别人不是在集市里闹事,他一般是不会过问的。如今也不知道他师叔如何了,倘若他心情不好,越发不可能有闲心去理会这些闲事了。至于那家店……昨儿那店主大约已经带着所有东西逃跑,今后不会再回来了吧?他不回来,关真人又能找谁去查问呢?”
李俪君有些不死心:“除此之外,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线索倒也不是没有。”郑掌柜犹豫了一下,“这作派瞧着有点象是黑市中人的作派。他们收外头的货物,一向都是不问来历的。那家店卖的东西,从前就有传闻,说有可能是贼赃。可消息还没传出去呢,人和东西就都不见了,是否真是贼赃,谁也说不清。”他听到一点传闻,据说长安城里那处黑市,近来总是被分游观的李道人骚扰,生意难做,有好几家货商就有心到别的集市里碰碰运气。说不准修真集市里那家新开的店,就是从长安城的黑市里出来的呢?
李俪君听了忙问:“真仙观驻守长安城的那位李道人吗?他怎么会跟黑市的人过不去?”
郑掌柜也说不清楚,只隐约听到些传闻:“好象是有人在长安城里搅风搅雨什么的……那李道人疑心是黑市里的邪道要生事,因此天天跑去堵人。听说,就连大慈恩寺附近那处小集,他也上门探访过了,为此还跟和尚们闹了一场呢。”
李俪君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忽然有些心虚。分游观的李道人想要找的在长安城里“搅风搅雨”的人……该不会是指她吧?她确实曾经在芙蓉园里搅动过风雨……
李俪君脸上不露半点异状,表情担忧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李道人一时半会儿恐怕是不会消停的,那黑市里的人也只会继续往外发展……他们如果只是到别的集市里老实做生意就算了,就怕象那飞贼一般有心发横财的人不在少数。那我们行走在外时,可就真的不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