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时候不相信你已经死了,抱着你,一直在耳边喊你的名字,他们都以为我已经疯了,可我就是不相信,你怎么会死呢。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第四天,你突然有了呼吸睁开了眼睛。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毫无预料,是那一瞬间的事,我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可是没有想到,真的是你醒了。”
“我······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一切······”顾蕴冥咬着头,眼神原本的光亮已经涣散,她怎么都不能说服自己,这一切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这就是自你醒来之后一直紧张你身体的原因,你与我都是征战沙场之人,这样的伤口本不足畏惧,可是我一旦想到那日的你,我便不敢去赌,任何对你有危险的事,我都不愿你去涉及。如果再来一次,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可是······可是······怎么······”
顾蕴冥心中乱得很,语言组织能力似乎在此刻失效,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阿蕴······有一件事,你我都不应该忘记。”
齐阙迟疑地开口,顾蕴冥抬起头,深深地望着他,他的声音变得枯涩,如饱经沧桑的老人。
“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即便,我们的确是我们自己,但是现在的身体承担的是十年之后的我们,这一点已经足够反常,这几日我经常会在想,会不会这便是来到这里的副作用。即便我们真的如常人一般,但是,总要有应当付出的代价,或许,这边是那个代价。”
齐阙的话总是能很快的抓住中心,比如现在他的一句话“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将顾蕴冥快速的从质疑的沼泽中拉出。
是啊,她是一个重生之人,仅是这一点,就已经比所有事还要不可思议。
突然,窗外一声轻响。像是花盆被打翻的声音,清脆又混着泥土的沉闷。
“谁!谁在外面。”
顾蕴冥“嗖”的一下站了起身,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她快步走出门,却见到窗下一只怯生生的小猫站在泥土和碎瓷片之中,踩着刚破土没多久的嫩绿芽,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顾蕴冥,似乎也在打量眼前这个人。
它又喵喵叫了一声,却并不害怕,慢慢向着顾蕴冥走来。
“原来是一只小猫咪······”顾蕴冥总算是卸下了全身的戒备,蹲下身想去抚摸,却听见小猫又不停的叫。
“难道是饿了?”
顾蕴冥没有养过小猫,养双鲤就已经很费劲,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分心照顾另一只小动物。此刻自然是不懂小猫喵喵叫的含义。
屋里的齐阙已经走了出来,看着已经躺在顾蕴冥怀中的小猫,忍住了想要伸出的手。
“齐阙,你说小猫吃什么?”
“小鱼干?”
“他这么小,能吃吗?会不会卡住喉咙。”
“不是都说猫会吃鱼。”
“那猫还吃老鼠呢。”
“要不······我去抓两只老鼠?”
“不要,他会不会拉肚子。”
齐阙倒是并不恼,依然沿着顾蕴冥的话继续向下说,“那要不我们先回房间,你看他冻得瑟瑟发抖,带他烤烤火。到时候等萧焕和双鲤姑娘回来,看看能给他喂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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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咪坐在火炉旁昏昏欲睡,而一边的顾蕴冥和齐阙却迟迟没有等来双鲤和萧焕。更糟糕的不是顾蕴冥肚子中咕咕的叫声,而是外面的雨。
这场雨与顾蕴冥和齐阙猜测的不太一致,从开始的珠子一般大小的雨点,到后来的绵绵细雨,但现在,这场绵绵细雨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
外面的路都是土路,还是马车出行,没走几步指定便深陷泥潭之中,寸步难行。
看来今夜赶路,是不太可能,只是现在也不过刚刚离开静安镇四十公里,路走了还没一半,就在这里困住,顾蕴冥微微的有些焦急。她轻轻顺着小猫咪的后背,小猫咪似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轻巧几步爬进了顾蕴冥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睛继续睡觉。
“你说这场雨今夜会停吗?”
齐阙摇了摇头,眼睛看着窗外的雨帘,亦是担忧。“这场雨来得怪,如今只能盼着不要再下,否则到时候说不定会是一场涝灾。最怕的便是庄稼,多少人家一年就靠这那几亩地,若是······”
“不会的,天象一事可不是我们能操纵的结果,记忆中这些年来,也没有听到那地有什么水灾和歉收,许是这一次,老天只想多下一会,别多虑了。”
难得听到顾蕴冥轻声去安慰别人的时候,但齐阙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其实这也不怪顾蕴冥,他一直在外征战,又不是什么知府县令管着这一方土地,哪知道这些事情。但在昭翎阁,有着历年来各国的方方面面的数据。
他记得很清晰,这些年来,不止上高国齐国、梁国,大大小小都有过水灾的困扰,梁国这十来年之所以发展那么迅速,便是借了这天时地利。原本干涸无雨,这几年雨水丰沛之后,农作物见长,再不用仰人鼻息求爷爷告奶奶换粮食了。
“今夜,我们怕是要宿在这里了。我的心中,不知为何不安,总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事。”
“不用担心,我与萧焕在外守夜,你与双鲤姑娘好生休息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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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无恨宫传书,说是得到了消息。”
男人一怔,“这么快?”
“就在上高国莱州静安镇四十公里外的驿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