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嘲讽的笑出声,却不知道这个讽刺的笑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那个女人。
明明在笑,可笑声却让人听着难过。顾蕴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梦鱼的肩膀,带着些僵硬,落到了梦鱼的肩膀上,像只羽毛,轻轻拂过。
“或许,你觉得我是在说假话哄你开心,但我其实能够明白你的感受。有所期待,但结果却与之背道而驰,甚至这只是自己的一场空想,自作多情,”
顾蕴冥想起那些日夜中,自己的辗转反侧,像是风寒,她的喉咙有些堵,连忙试着转移话题,“那个男人呢?他还记得你吗?”
“他?”梦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他匍匐跪倒在我脚边,声泪俱下,涕泗横流,求我饶他一命,雇主给了多少钱,他可以翻番给我。我叫他抬起头来看我,结果发现他竟然吓得尿了裤子,地上一滩,身子都已经软了。原本想说的话也没再开口。”
“那你······难过吗?”
“难过?时间太久了,早已经忘记了,我倒是记得那份报酬实在是丰厚。”
顾蕴冥没再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静坐在甲板上,今日春风和煦,吹在身上倒不觉得冷,只是额间的碎发被风一吹,弄得额头颇有些痒。
“你为什么会想通我说这些,其实我们见面到现在,不过才几日的时间相处。”
“或许就是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攒了二十年的话,怎么也要在死之前快点讲完。”梦鱼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一下顾蕴冥,脸上笑嘻嘻。
顾蕴冥先冷了脸,“不要乱说这样的话,周神医······”他神色凝重,本是有些犹豫,却仍然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周神医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他自然能是医好你的。对了,咱们要多久才能到岸?”
顾蕴冥实在是不会安慰人,只好选择生硬的转移话题。
“大约是明日一早,咱们现在还在康州的地界,再往前走,便到了石陵府,咱们在码头下船。”
梦鱼讲着之前打听来的路线,一点点唤醒了顾蕴冥的记忆,她隐约记得上辈子的时候来到过这里,齐阙那日说出两人初见,她便开始试着回忆,只是时隔多年,她只能隐约记起一点点的画面。如今实打实的站在这里,原本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慢慢浮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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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好吗?”
齐阙站在窗边向外眺望,但当顾蕴冥下楼时,明明背着身的他却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顾蕴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慢慢向楼下走,“还行。”
“小姐,您看着点路。”双鲤一惊一乍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现在,顾蕴冥的瞌睡虫总算是彻底被赶跑了。
“什么时候靠岸?”
这两天在船上,施展不开,再加上休息不好,顾蕴冥只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只想快点下了船打一套拳,耍一招剑。她走到了齐阙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朝外面看去。
“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
顾蕴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不在意这是在齐阙面前,身后的双鲤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现在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小姐的行为,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当做没看见,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顾蕴冥只是觉得好笑,如果见到在军营里的她,那双鲤岂不是每天都会被自己气死,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她才反应过来,双鲤那个时候已经不在,所以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那副模样。
悲观的情绪一上来,顾蕴冥飞快地打了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如今的双鲤就在自己的身边,她还在难过什么。
船轻轻地靠近岸边,随着水流,船身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双鲤费力地稳着脚步,从船上慢慢走了下来,可刚一着地,她的腿已经软了半边,头也开始发晕,呕吐的感觉卷土重来。
“怎么了这是?”
顾蕴冥反应极快,直接抱住双鲤已经疲软的身子。
梦鱼倒是有点经验,一眼看出问题,“估计是双鲤姑娘并不经常坐船,如今好不容易适应了船上的状态,现在回到地面上来之后,反而不适应了。”
“啊?”顾蕴冥惊讶的望着双鲤,“在船上不过三四日。”
“顾姑娘无须担心,适应地面总会快一些,不过现在看双鲤姑娘这个情况,怕是要先找个地方休息。”
,看着双鲤紧闭双眼,顾蕴冥立马点头,转身看向齐阙,快速安排接下来的事项。“那你们先行前往梨阳村,去处理你们的私事,我先带着双鲤去镇上找家客栈休息。你们处理好事情之后,回来与我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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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五皇子来了消息。”
达奚博裕接过信件,短短几行字,可看下来,他的脸色骤变。
“心中写了什么?殿下您的脸色为何如此差。”
达奚博裕挥挥手,可脸色却吓人的可怕。他再次翻开了纸条,翻来覆去的看,像是想从上面找到什么线索。
信上寥寥几字,说宁安郡主或许会在齐国康州石陵府的梨阳村停留,可前去梨阳村守株待兔。所有人,就地格杀。
他们此时昼夜不停的赶路已经进了齐国的境内,离之前无恨宫杀手传递的地址只不过百余里地,如果现在更改路线,梨阳村离他们倒是更近,不过几十里,不眠不休的话,今夜便能抵达。
只是······这路线为何差别如此之大,到底那个才是真的。
“殿······公子,您看我们······要不要更改路线?”他们换了身份,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公子和小厮。但这几日,闻柳的称呼一着急了便会忘记。
达奚博泽不住地来回踱步,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
“启程,去梨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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