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听着“生于一个伟大的时代、见证一个伟大时代的崛起”这话,显然对方准备夸自己的,眼见着何灵说到一半,居然低头不语了,知道她不敢妄议时政,可是又特别想从这两位看起来潇洒脱俗的人口中听到对这个时代,尤其是这个时代中最值得夸奖赞赏的人——乾隆爷自己——的赞赏,赶紧安慰何灵,“咱们既然是把酒清谈,倒也可以随便说些。只当是醉话醉听,况且本王听来,姑娘这话,是十分欣赏赞推崇这一时代的。既然如此,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何灵又看了一眼韦远,韦远还是点了点头,何灵放下心来,“说起来,也是多么幸运的事啊,我等都生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见识到一个伟大的人。这位伟人,正在做着一个天朝大国的努力。千秋万代之后,仍然有不断提起他的丰功伟绩。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人人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所以,我等才可以存了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可以幻想自己的小幸福。也是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才能存在我等这样想要旁观他人幸运的少数人吧。”
何灵心中知道就算再造次,也不能往深处说,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可能要为自己以后埋下祸根的。
虽然知道何灵浅尝辄止,但是这个话题确实极为敏感,乾隆到底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千秋万代”、“伟大”、“天朝上国”、“国泰民安”这些词,乐得脸笑开了花,“想不到这位姑娘竟有这样的见解,实在是让人钦佩啊。二位姑娘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不仅仅是二位姑娘的音律舞蹈,更是二位姑娘这种超凡脱俗的心态。好啊,好啊,太好了,本王再与二位姑娘饮一杯酒。”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说到这里,何灵不敢再往下说了,倒是反过来切磋讨论了些指法技巧,又说了些诗词音律。
至此,这一场“偶遇”还是相当成功的。
乾隆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秦若曦,又看了看何灵,相当有礼貌地告辞了。
主仆数人其实已经吓得满身是汗了,何灵原本以为只是讨论些诗词歌赋,谁知道这位极好面子的乾隆爷居然会问这些问题。
好在韦远给了自己提示啊,不然何灵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玉墨雪莺收拾完东西,主仆数人一同打道回府。
躺回到温暖的榻上,何灵有些头脑昏昏,但是又十分亢奋实在睡不着,非得让秦若曦来陪自己。
秦若曦一脸宠溺地靠在软榻的另一边,“看你今日倒是有胆有识,什么都敢说的,怎么现在倒像只猫一样的粘人了?”
何灵吃了几粒酸梅醒脑,“玉婉姐姐,咱们今天累了一天,总得商讨一下接下来该如何了吧?”
秦若曦也拈了一粒酸梅,“还有什么接下来,你没看到万岁爷今日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啊,只怕咱们不日就要安排侍寝了。”
何灵有些不高兴,当着玉墨雪莺的面,也不好说些什么。
秦若曦看何灵的脸色不善,吩咐玉墨雪莺,“你们去做点热乎乎的燕窝粥来,我与你家主子冻了这半日,须得进补一下才行。”
已经说到“侍寝”二字了,玉墨雪莺自然知道两人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玉墨知道自家小姐显然是没做好准备,自己一个姑娘家又不方便劝,倒是玉婉小主非常适合做这个劝说的工作,满脸堆笑地屈身一福,拉着雪莺走了。
等到丫头都散了,秦若曦问道,“何灵,你是不是不高兴侍寝这件事啊?”
何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当然了。虽然这是梦,可是对我们来说,感觉都是真实的啊。侍寝……谁想啊?”
秦若曦点头,“说起来,我也不想的。毕竟……感觉真的很诡异啊。”
何灵赶紧点头,“对啊,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个梦。”
秦若曦无可奈何地说,“也许以后的梦境中,还有更多我们不想去做的事,我们不得不去做吧。”
何灵问,“那怎么办?”
秦若曦轻描淡写地说,“还能怎么办?朱幼安不是教过你吗,咱们既要与梦中人融为一体,又要与梦中人相互分离。”
何灵嘀咕一句,“说得容易啊。”
秦若曦笑道,“是啊,可不就是说起来容易吗?可是,如果我们总是在意这件事,那它就真的会影响到我们。如果我们只是把自己当成梦中人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不去管它,那自然不会在我们心中有太大的影响。”
何灵皱着眉头,“希望这个时候,梦主能让我们跳情节吧。”
秦若曦还是笑着回答,“跳不跳情节的,也得看梦主高兴啊。反正既然踏进了迷途,我们最重要的只剩下灵魂了。在这梦境中的躯体,原本也不是我们的,又何必太在意呢?”
不管秦若曦如何劝说,何灵心中还是非常不乐意的。但是又自知无法避免,只好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
再见到朱幼安时,朱幼安带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