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叹气,“李玉啊,你说小燕子没犯什么大错,可是也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别说现在永琏生死未卜了,就是嘉妃……朕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啊。小燕子……就算嘉妃从前不讨厌小燕子,这一次永琏的事,只怕嘉妃……”
纳尼?绕了一圈,还是担心嘉妃娘娘针对小燕子?这乾隆还敢不敢更气人一点?
韦远也跟着叹气,“嘉妃娘娘对永琏小阿哥,确实是很上心的,万岁爷不也对永琏宠爱有加的吗?这事……只怕真是难以处理了。”
乾隆低着头,“说到底,还是怪朕和皇后娘娘不会教导小燕子,才闯下今日的弥天大错。可是,终究大错已铸成,难道让朕杀了小燕子给永琏谢罪吗?自然是不能的。可是…..别说是永琏了,就是嘉妃,朕也难以处理啊。”
韦远想了想,“万岁爷,不如咱们先回重阳宫再看看永琏小阿哥的情况吧。永琏小阿哥福大命大,是命中带着福报的人,总是能够吉人天相的。”
乾隆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点点头,“走,咱们看看去。”
可是,永琏的伤势并没有好转。
富察氏知道乾隆到漱芳斋找小燕子了,抬起肿得像核桃一眼的双眼,沙哑着嗓子问,“皇上,小燕子……小燕子怎么说?永琏……咱们的永琏……怎么办?”
一向觉得自己永远正确绝对不会有错的乾隆难得地语塞了,对啊,小燕子的情况,到底怎么开口跟富察氏说?难道说,小燕子没错?
如果小燕子没错,那不是永琏该着这一劫?
两个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一样心疼,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话?
乾隆叹着气,挤到富察氏身边坐着,将富察氏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右手抚摸着富察氏的后背,“兰若,永琏他怎么样了?”
不提永琏的伤势,富察氏还能保持平静地跟乾隆对话,一提永琏的伤势,富察氏核桃一样的眼睛里又冒出了泪水,“皇上,永琏他……永琏他还没醒来。”
“皇上,我们的永琏……会不会……臣妾好害怕啊。”泪水沿着核桃一样的眼睛浸透了乾隆的肩膀。
乾隆看着昏迷不醒的永琏,也很难过,“太医!”
原本已经站在后面当背景墙的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启禀皇上,小阿哥……只要小阿哥能醒转,应当是没有危险了的。”
“启禀皇上,只要小阿哥意志坚定,就能醒转过来。”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
乾隆心烦了,又不敢直接下令说,若永琏有个三长两短太医院陪葬。富察氏已经伤心成这样,再说话刺激她,只怕永琏还没醒转,这里又要倒下一个了。
只能软玉温言地用轱辘话劝慰富察氏,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永琏已经昏迷了五日,还没有醒转的迹象。乾隆狂躁地抓住太医一个一个问,吓得太医们翻来覆去只一句话,“只等小阿哥醒转。”
原本乾隆以为这次事件面前,富察氏一定会责怪自己的,毕竟这许多天了,也没见到小燕子出面。
其实小燕子不出现更好,若出现了,只怕富察氏会忍不住跟乾隆翻脸都要教训小燕子。
富察氏果然是妃位了,更懂得体谅乾隆的不易。虽然乾隆不用睁眼都知道富察氏极为伤心,但是她居然能强忍住伤心,反过来安慰乾隆。
只是,到底是永琏的生母,再如何隐忍,还是从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伤心和担忧。
这样的富察氏让乾隆心中十分愧疚。
原本小燕子哪里乾隆就没有给富察氏任何交代,现在看富察氏明明伤心担忧得脸都瘦成了巴掌脸,还强撑着安慰自己。
眼神又悲悯又伤感的富察氏,让乾隆又心疼又愧疚,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富察氏又让乾隆心生爱怜。
巨大的愧疚感让乾隆不敢直视富察氏的眼睛,甚至有些想回避富察氏。可是担心永琏的情况,乾隆还是每天都到重阳宫报到。
这数日里,看着始终昏迷不醒的永琏,看着强忍悲伤劝慰自己的富察氏,乾隆心中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烦躁。
韦远自然知道乾隆在烦些什么,但是身份是太监,韦远不敢明目张胆地给乾隆支招,只能打些擦边球。
“万岁爷,奴才瞧着嘉妃娘娘又清瘦了些。到底是小阿哥的生母,换了谁,此刻一定是痛不欲生寻死觅活了,嘉妃娘娘这样安静又隐忍真是让奴才好生敬佩。”
乾隆叹气,“李玉,还是你懂朕的心思。说起来,朕倒有些害怕看嘉妃的眼睛了,她若是开口怪朕或者怪小燕子,朕心中都好过许多。她这样软言细语地宽慰朕,朕当真觉得亏欠她良多。也不知道永琏什么时候才能醒转啊?永琏若是醒转了,朕也觉得没有这么亏欠嘉妃了。说起来真是奇怪,这是朕第一次觉得亏欠了哪个女人。”
韦远顺口接话,“万岁爷啊,奴才瞧着嘉妃娘娘真当得起这个嘉妃。原先晋封嘉妃时,万岁爷还担心嘉妃娘娘年纪轻、资历浅,如今看来万岁爷还是很有眼光的呢。”
“晋封”二字一出,乾隆忽然“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