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何灵曾经见过,她知道这眼神并不是看向自己的,而是把自己当做一个道具,或者一个......替身?
何灵也有些疑惑陈晓峰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死缠烂打,他偶尔流露出来的落寞和恍惚的神情让何灵很清楚,他对自己其实完全没别的意思,只是闲得无聊了找点事做罢了。
这样一想,就算是揭盖头、喝交杯、结发又如何呢?
两个人没一个人把这事当真的。
陈晓峰将盖头盖在何灵头上,不仅如此,还将何灵拉到床边坐下,自己也并排坐在一起。
坐了好一会儿,陈晓峰都没有任何动作,何灵不知道是由着他呢还是提醒他一句。
耳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叹息声,然后又是陈晓峰嬉皮笑脸的声音,“媳妇儿,咱们今日终于洞房花烛夜了,我终于将你娶过门了,你开不开心?我这一生的心愿终于完成了,我倒是很开心的。我要揭盖头了啊,待会儿你记得要羞涩一点,别总跟个假小子一样凶巴巴的表情。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了,就是让你认认真真地做个新娘子的样子,做样子。”
秤杆伸过面前,轻轻一揭,何灵面前是陈晓峰满面春风的笑脸,说实话这样看起来陈晓峰还挺柔情的,眼睛里都是星星。
何灵想起陈晓峰刚才所说要做出羞涩的样子,低着头将脸偏向一边。
陈晓峰伸手抬起何灵下巴,将何灵的脸转向自己,深情款款地说,“灵儿,我们结婚了。”
何灵很不舒服陈晓峰对自己这样柔情蜜意的样子,抬起眼看向他正准备抗议,却看出陈晓峰的眼神又飘忽了起来,虽然看着自己可是眼神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心中叹了口气,这陈晓峰到底把自己当成谁了?
到底该说他深情呢还是薄情?
陈晓峰顺了一把何灵的头发,薅了又薅终于从何灵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里薅了一缕青丝下来,又仔细薅了薅自己的头发,终于也薅了一缕头发出来,紧挨着何灵小心地将两人的头发结在一处,绾了一个看不出什么的结。
结完发,低着头摸了半天,抬起头笑嘻嘻地说,“媳妇儿,你知道为什么要叫结发夫妻吗?”
何灵被他认真的模样感染了,“那刚才这是跟我结发吗?”
陈晓峰说,“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结发夫妻,就是要白头到老的啊。你说,咱们拜了堂成了亲,揭了盖头结了同心结,以后是不是也能白头到老?”
何灵知道他不是对自己说的这番话,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又不想按平日的习惯怼他两句,生硬地转了个话题,“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陈晓峰拉着何灵的手站起来,翻箱倒柜地找起了东西。
何灵不知道他要干嘛,头发跟他缠在一处,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满屋子找,“你要找什么呢?”
“剪刀。我要把这同心结剪下来,贴身收藏着,这是你答应过我的白头到老的承诺。”
何灵不知道他的那位意中人到底为什么与他分别,可是看他连梦中玩笑一般的婚礼都当了真,心中还是有些唏嘘,这也是个痴人啊。
明明都知道离开这个梦境,这些东西全都没了,还说什么贴身收藏、白头到老呢?
翻了一会儿,到底让他翻出了剪刀。剪下同心结,陈晓峰还真从袖口掏出一个绣着精美云彩的丝包,小心翼翼地将剪下的头发塞进丝包里,还真的往胸口放去。
何灵眼中显出不忍了,陈晓峰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藏好丝包,陈晓峰挑了挑眉毛,“媳妇儿,接下来咱们开始喝交杯酒了。”
何灵点点头,“好。”
没有抗拒也没有敷衍了,就算不知道他心中有什么过不去的伤痛,看到他这副模样,何灵还是想给他一些温暖。
陈晓峰递过一只酒杯给何灵,“媳妇儿,我看你酒量还不错呢。”
何灵点头,“是啊,这酒似乎劲头不大呢。”
陈晓峰笑着说,“媳妇儿,以后你一定是个大酒鬼。”
左手牵过何灵的左手,右手举起酒杯,将杯子与何灵手中酒杯碰了一下,挽过何灵的手臂,
忽然笑道,“按说咱们不该用这酒杯来饮交杯酒的。”
何灵顺口接话,“那该用什么?”
“用瓢。”
何灵满头黑线,“我酒量再好也没那么贪杯,不对,贪瓢。”
“合卺而醑,合卺,是以一瓠分为二瓢谓之卺,婿之与妇各执一片以醑,原本就是用瓢的。”
何灵笑道,“你都从哪儿看的这些东西啊?我怎么从来不知呢?”
陈晓峰摇头一笑,“不学无术!”
何灵一瞪眼,“喝酒了!”胳膊一拉,硬将陈晓峰拉到自己脸边。
陈晓峰轻笑一声,“共饮合卺酒,你我已结永好,从此合二为一同甘共苦了。”
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交杯酒,何灵问陈晓峰,“你还想做些什么规矩没?”
陈晓峰挑挑眉毛,“洞房?”
何灵白了他一眼,“屁嘞,说好不洞房的,换一个。”
陈晓峰又倒了一杯酒,“那咱们不醉不归?”
“你有没有点正形的?咱们现在已经到家了。”
“嘿嘿,媳妇儿,你说的这话真是特别好,已经到家了。”
“既然我说得特别好,既然没什么特别的事,那咱们是不是该聊点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