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是现代魂魄,她一向认为夫妻关系高于亲子关系,对于孩子,她的想法很随性。
若是有,那自然好,这是两个人相爱的结晶。
夫妻二人可以一同见证、陪伴一个孩子的成长,给TA爱和温暖,让孩子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展翅飞翔,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和精彩。
可是最终相携一生的,还是夫妻二人。
若是没有孩子,那便没有了吧,两个人相亲相爱相携相守地走完一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丽娘是古代人的思维方式,何灵无法说服她们去接受现代的观点。
丽娘眼神黯淡无光,“玉儿,你现在……你现在还小,你不知道做人妻子的,便是官人再宠爱你,你也该为他家后代考虑考虑的。胜哥,他人很好。虽然他读书不多,可是他做人讲分寸,他对我的好,你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赵府上,我若说一,谁敢说二啊。”
“玉儿,若他不是对我这般好,或许我还能辩解几句。可是……胜哥三十好几了,原是我对不起他,绝了他们赵家的香火。玉儿,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明明知道自己……自己是不能有孩儿的,可是我贪恋胜哥对我的好,我原是以为……他可以为我不要孩儿的。”
“玉儿,胜哥……他到底是个男人啊,他终究要为赵家传宗接代的。我既然不能……原本该是我这个做妻子的给他寻一房妾室,怎么就能仗着他对我的宠爱,如此任性妄为呢?玉儿,这件事,是我对不起胜哥的。”
丽娘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愧疚,暗淡无光的眸子里似乎有点点星光,何灵有些听不下去了,握着丽娘的手,“姐姐,胜哥若是爱你,他又怎么舍得让你如此难过?难道一个孩儿能有你重要?”
丽娘抬起头,眼中果然泪光点点,“玉儿,你怎么不明白呢?胜哥是爱我的,他自然不舍得让我难过,可是我又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这事,原本就是我对不起他啊。这不单单是孩儿的事,这是……总之是我对不起胜哥,我对不起赵家。”
何灵不想再纠缠孩子的事,话锋一转,“姐姐,你多久没见着姐夫了?”
“玉儿,你姐夫他被大哥外派办公,这一年多都不曾回过家了。他如此忙碌操劳,我衣食无忧饱食终日地又怎么能要求他日日守着我呢?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从前,那时候咱们可不是这样不知足的啊。你看看我现在的日子,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日日吃不尽的山珍海味,还要怎样?玉儿,咱们现在过这样的好日子,那也可不是人人都能过的啊。玉儿,咱们如今过的都是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咱们是知道苦难日子的啊。”
何灵忍了又忍,“姐姐……”
丽娘忽然站起来,“玉儿,咱们说了这半日的话,你也该饿了,我去给你做桂花糕。你知道我做的桂花糕的,你也很久没吃到了,难道你一点也不馋吗?那桂花,我可是用蜜藏着的呢,就等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想吃的桂花糕了,我就能给你做。”
何灵知道丽娘在逃避赵胜已经在绥安县寻了外室的事,如果单单只是赵胜寻了一房外室生了个孩儿,就算何灵再不满意,这到底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何灵绝不至于这样穷追不舍地要丽娘难过。
可是,现在是赵胜已经出事了啊。
何灵硬下心肠喊道,“姐姐……”
丽娘眼中全是乞求之色,“玉儿,我知道你心疼姐姐……可是,这都是丽娘的命,那就让丽娘自己承受吧。你……你不要说了,这就是我的命,这就是我的日子,这是我的夫君……既然是该来的,那就来吧。他对我极好,这是我欠了他的。”
说完,逃也似地夺门而出。
丽娘千方百计地回避谈论着赵胜的事,何灵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把赵胜遇害这个噩耗告之丽娘,这一餐饭两人吃得都十分辛苦。
从前丽娘在赵府是何等的飞扬泼辣,如今看她这幅模样,何灵也没了心思在这个时候往她心上捅刀子,能拖延得一时,就拖延一时吧。
晚饭后,两人强打起精神来做了些针线活,聊了些有的没的闲话,丽娘还劝了劝何灵多多待在莫府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媳妇儿。
自己这边是没有收获的,也不知道陈晓峰那边情况如何了。
一直到很晚,陈晓峰才回到赵府。
丽娘以一个丈母娘的心态对陈晓峰是越看越爱,越爱就越嘘寒问暖,陈晓峰趁机告了何灵不少黑状,何灵气得对陈晓峰又比划了好几次拳头。
关上房门,还没等何灵发作,陈晓峰脸色一沉,“咱们在绥安县见着的一定是马青山了,不过……”
“什么?”
“马青山似乎有些别的想法了。秦若曦说了,马青山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进过她的屋,虽然二人也从来不是亲密之人,但是总有个孩子,有些事情总是要交代一番的。但是这大半年来,寻常是见不着马青山的。前些日子马青山不是离开江宁了吗?但据秦若曦说,她明明听说马青山出现在总督府的。”
“等一下,咱们不是在说马青山和赵胜的事吗?他跟秦若曦的事,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并不是秦姑娘一人这样说,连朱幼安、韦远也有种奇怪的感觉,马青山明明离了江宁去绥安,但是又感觉马青山还在江宁府。”
“这什么意思?”
“现在不知道啊。按说,从江宁到绥安县,再怎样快马加鞭,这三五日也是要的。这来来回回至少得七八天的时间,可是不管是朱幼安、韦远,还是秦若曦都觉得马青山并未离开江宁府这么多日。”
“我还是不明白啊。”
“这件事,等我再去调查调查。还有一件事,是朱幼安发现的。据他说,这两日马青山明显地与往日不同了。你也知道,真正的文人和隐藏出来的文人,总是有些区别的。朱幼安说,如果他没感觉错,马青山应该是位武林高手。”
这一推测大大出乎何灵的意料,“怎么可能。”
“是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一看,我们都在怀疑,马青山到底是一个人,还是慈禧手上的一张牌。”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马青山不止一个人?不可能啊,身为两江总督,他的目标这么大,如果慈禧随时替换这么个人,总是会让人看出来的啊。对了,真的有传说中可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