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陈天师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怎么?看来老人家也是将我当成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了?”
身边的弟子赶紧从老仆从手里接过师父的衣角,“好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看多了江湖骗子,便是将人人都当做江湖骗子了?刚才夸赞你们两句,说你们吴家果然是真心实意想要救小姐的,这会儿便拿出这种姿态来给我们看了?”
老仆从赶紧道歉,“哎哟,陈天师,小天师,你们有所不知啊,我们老爷、太太,日日夜夜盼着无论谁能将我们小姐救回的。但凡谁说能救下咱们小姐,那必定是要给他们机会的。那是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天师啊,你们不知道啊,到得半个月的时候,我们府上那才叫一个人声鼎沸啊。多的时候,同时施法的道士都有四五组;就算少的时候,也有一两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相信他们?”
“陈天师啊,想来你一心求道,对子女一事也是没什么想法的,自然不知道为人父母的心啊。只要谁喊上一嗓子,他能救回我家小姐,我家老爷、太太必定是要给他机会的。你说说,这许多人,咱们到底该信谁的该赶谁走,我们也说不准啊。”
“嘿,你个老头,绕着弯弯地说我们坑蒙拐骗是吧?”
“小天师,你想岔了。老奴的意思,若陈天师不显露两手,只怕咱们老爷、太太还得让这些法师、道士之类的继续试呢。其实我们老爷、太太的想法也很简单,说不定谁就真的能救回小姐了呢?”
“那就是不信咱们了?”
“信,怎么不信,若是不信,我们也不至于特特地请了陈天师一行人来救我们小姐啊。”
“既然信了,那就听我们的,其他人全部赶走,我们要清场做法了。”
“小天师,你有所不知啊,咱们这会儿施法都是要拿号排队的。今日陈天师和众位小天师才刚刚到清川吧?不如你们暂时休息一夜,好好休整一下,明日再来施法救人。”
这话已经是非常明显地将他们当成坑蒙拐骗的另一波道士了。
陈天师脸色有些难看了,旁边的弟子揪起老仆从的领口,“小老儿,会不会说话呢?你这是当我们江湖混混呢?”
老仆从连声赔罪,“小天师啊,你想多了,老奴真是为你们考虑啊,你们风尘仆仆地赶来,又马不停蹄地工作,实在是太辛劳了,怕是会影响陈天师的身体啊。”
那弟子气得嗓门都大了许多,“小老儿糊弄人啊,我们早就到清川了,你看看我师父这身衣裳,便是到了清川重新做的,你想想我们休息了几日?我们不需要休息,赶紧清了场子,咱们要施法救人了。”
陈天师想了想,“等等,既然老先生这样说话了,咱们不露两手只怕真当我们是江湖混混了。”
“师父,他这样瞧不起咱们,咱们还给他救人?”
“师父,依我说,咱们就别管这吴家小姐了,咱们换一家去。以咱们现在的本事,还愁找不着活?”
“就是,师父,要不咱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但我们就不救这吴小姐,便是让他们捶胸顿足地后悔去吧。”
陈天师摇头,将弟子的手从老仆从的胸口拍开,“你们怎么这么冲动呢?其实老人家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师父,他嫌弃咱们,他说的话有什么道理了?”
“你们想想,吴家小姐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吧?”
“是啊,还不赶紧清场让咱们救人,难道想让吴小姐臭了吗?”
老仆从的脸色十分难看,硬憋着没骂出来。
陈天师拍了一下这弟子,“会不会说话的?听好了,吴家小姐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以来,有多少法师道士前来施法的?”
“管他来多少,总之他们没本事,都没能救下吴家小姐。”
“所以这还得看我们的啊,这么多法师道士的,最后还得看我们的。”
“所以说这小老头真是狗眼看人低啊,明明前面的人都不行,还这样拦着我们,他是不是不想吴家小姐获救啊?”
老仆从的脸色更难看了,若不是他修养好,只怕这些弟子一个个脸上都能有个巴掌印了。
“听我说话。若是你们想要吃个麻辣鸡,两个月的时间,来一个人给你做一次,来一个人给你做一次,可谁都做不出正宗的麻辣鸡。这时候有人来了,说只有他能做这麻辣鸡,还让你把其他人赶走,你会不会就把其他人赶走?”
“会啊,其他人都做不出来,不赶走还留他们吃麻辣鸡吗?”
陈天师没想到自己弟子还真能给出这个答案,气得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师父,你的意思是不赶走啊?若是两个月都没能做出麻辣鸡,那我也不用这人给我做了,我自己上醉香楼吃去了,还等两个月,开什么玩笑。”
“对啊,一道麻辣鸡而已嘛,让我等两个月,我是绝对等不了的,干干脆脆去醉香楼吃不好吗?为什么要在家里做呢?”
陈天师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被收起来的赵学尧,“算了,你们听我的就行了。”
陈天师一抬手,示意老仆从,“老人家,你说得很对,你们东家请了这许多人来施法救治小姐,必定都是怀了极大的希望又遭受失望的打击。这希望失望的,次数多了,谁也受不了的。既然如此,咱们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让你们东家看看,咱们确实是有能力救回你家小姐的。见识了我们的本事,你们再决定要不要清场,可行?”
老仆从这才将黑脸收了起来,“还是陈天师想得透彻,那就有请了。”
这次也不帮陈天师提衣角了,径直带着陈天师一行人跨进了吴家。
何灵一看陈天师等人已经进了吴家,先东张西望地看看络腮胡和酱黑脸有没有跟着来,没看到。
转念一想,他二人必定不会跟上来的,陈天师在玄门待了两三年,就算他没能通过入门考试,既然能偷得玄门法器长歌,必定也不是外围的无名小辈了,那他也许是认得络腮胡和酱黑脸的。
而且,以酱黑脸的小心谨慎,他们不会跟得如此紧,让陈天师察觉到的。
朱幼安看何灵东张西望的样子,笑着说,“不如趁着现在吴家人多,干干脆脆混进去找个地方藏匿起来吧。”
何灵一想,“也是,那陈天师要显摆本事,肯定是要当着这些天师、法师、道士之类的人显摆了。”
“你猜他会显摆什么?”
“还能显摆什么,不就是赵学尧吗?”
“那可不一定,咱们进去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