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妾身只是觉得不合适罢了,那毕竟不是什么普通院落。”周氏干笑着回答,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侧目瞪了苔欢一眼,心里怪她办事不周,随后继续看着沈蓦说道:“不过如果大少爷坚持要去看妾身自然没有意见,您只管进去便是。妾身还有些事情想找二小姐,就先离开了。”
说罢,没等沈蓦继续说话,转身便离开了。回头的那一瞬间,女人眼里的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阴狠的冰冷。
她知道,沈蓦和常溟肯定发现了什么,所以她不仅不能阻止还要顺水推舟,必要的时候……
妇人余光方才被吓坏了的小丫鬟颤巍巍的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周氏够了勾唇,笑容几分凉薄。
弃车保帅,摘除自己的嫌疑,只要她不承认,没有人会认为是她做的。
另一边的常溟沈蓦二人,没有了周氏的阻止一路顺畅了许多,轻易的踏进了平日里不曾进的浮曲阁。
只是他们方才进入小院里,常溟就脚下生风,用力的推开一扇扇禁闭的房门,没看到想见的人后迅速跑去另一边查看。
眉眼里全是浮动的焦躁,在看过一个接着一个的空房间以后越发的明显。
沈蓦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将那些被打开的房门仔细关好,在心里向大夫人忏悔。
孩儿罪过,但这有关您小女儿安危,望母亲宽恕这个男子。
因为常溟真的,满心都是沈槐衣。
不知道找了多久,两人停在了二楼靠窗的房间门口。
“这是一间禁闭室,”沈蓦突然说道,敛眸轻笑:“以前我和阿绥不听话的时候母亲不会打骂我们,只让我们在这禁闭室里反省自己的过失。”
大夫人织鹤生性温柔,曾也名动一时。
他语气很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笑容有些无奈,眼中却慢慢染上了哀痛。
常溟没有听见耳畔沈蓦的感慨,只是看着眼前落灰的朱门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不带犹豫的将它一掌推开。
仿佛尘封已久的木盒首次见光,灰尘在漏进去的光束中腾飞转舞,遮住了两人的视线,却将那床榻上的姑娘映衬的更加朦胧。
不大的小房间里茶杯碎裂一地,茶水抖落在狐绒地毯上,让那光洁的皮毛都黯然失色。
床榻上的小姑娘已经昏厥,唇色淡的像度了一层白雪,他们开门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但小姑娘就好像闻所未闻,没有一点反应。
“槐衣!”
沈蓦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呼唤,随即再转眼看时,常溟已经跪在了沈槐衣的面前。
床前有茶盏摔碎的细瓷片,他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直接那么跪了下去,姿态卑微到了极致,眼神执拗哀痛,看着床榻上毫无声息的姑娘慢慢红了眼眶。
他一动不动,不知不觉间泪湿了满面,明明梦寐以求的小姑娘就在眼前,他却浑身颤抖着不敢触碰。只是一遍又一遍旁若无人的唤着她,声音碾碎在浓烈的悲伤里。
“槐衣……”
战场上呼风唤雨的阎王爷何时对女子如此过,沈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声音,只能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