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分隔开的囚牢里腐肉萎靡,衣衫褴褛的犯人们脸色青紫,身上便是污垢。脚镣横跨在双腿之间,轻微的一挪动便是沉重而哀切的声音。
方时黔好歹也是锦衣卫的统领,看在沈知星的份儿上给沈槐衣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牢房,临走前眉目犹豫的告诉她:
“你的婢女指证是你偷的头面,而我们也暂且找不到新的证据,就……先委屈你了。”
沈槐衣抱着特地要来的小板凳,垂眸摇了摇头:“我明白的。”
小姑娘身影单薄,面上全是落寞与淡淡的害怕,绕是方时黔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没忍住碎碎念了几声:“你还只是一个姑娘家,周姨娘怎么会对你那么大恶意……罢了,等你这次熬过去之后,尽快嫁出去吧,省的天天被人算计。”
见沈槐衣不吭声,方时黔越发觉得她可怜,只是有人过来叫他,说有事情要处理,方时黔这才多叮嘱牢房守卫了几句,转身便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沈槐衣环顾四周,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将小凳子放在上面,也不管脏不脏径直坐了下去。
虽然方时黔动了点私权给她找了个环境相对较好的地方,但事实上只要是牢狱都好不到哪儿去,沈槐衣依稀记得从前自己看的那些网文里富家子弟被关地牢时有床有肉,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到了她这儿就只有苔芗偷偷塞给她的一包瓜子。
苔玉会背叛她在沈槐衣的意料之中,就连现在的牢狱之灾她都有了些准备。
周氏绝对想将她斩草除根,却又舍不得自己动手。
地牢暗沉的不分天日,流水缓缓滴落,发出啪嗒的突兀声响。在沈槐衣开始嗑瓜子之前,整个地牢都充斥着诡异的静谧。
苔芗给她的是炒的嘭香的五香味儿瓜子,沈槐衣一边磕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这些天的记忆,想找点小细节出来回味。
只是,她还没将自己的思绪完全打开,就感觉裙摆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扯。
力道细微,她以为是老鼠。
只是,没过多久,那种衣衫被牵扯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沈槐衣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慢慢回头,对上了一双灰暗的眼睛。
沈槐衣:“……”
好大的一只老鼠。
“喂,”‘老鼠’开口说话了,声音像被石磨碾过一般喑哑难听,“你手里的……是什么?”
沈槐衣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老鼠’是自己的狱友。本着同在一片监狱就友好相处的原则,沈槐衣抬起五香瓜子晃了晃:“你说这个?”
狱友点了点头,甚至往她的牢房贴了贴,脚镣唰唰作响。
“你想吃啊?”沈槐衣挑眉轻笑,坐在小板凳上摇头晃脑,一包瓜子被她捏着角,她眼睛亮了亮,将其抛上抛下几个来回,果真看见对面狱友的眼珠子就像黏在了瓜子包上一样。
怪可怜的还,一句话也不说,就只知道看着沈槐衣手上的瓜子。
沈槐衣轻哂,觉得有些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