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姑娘娇小的背影消失在玉清小筑之后,沉着脸的周氏才爆发了出来。
她尖叫着用力将身旁的茶水推翻在地,瓷器同石板亲密接触,碎裂的巨大声音尖锐的刺耳,一群小婢女们头压的更低了,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瑟瑟发抖起来。
“沈槐衣!你有什么好嚣张的,左不过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警告我?”周氏怒吼,已经浑然不顾身边的一切,从方才沈槐衣直言徽城是她弄丢的之后,周氏便有些压抑不住了。
她的徽城就是被沈槐衣弄不见了的,她怎么敢的,徽城是她周芹的命,结果沈槐衣现在说要抢走她的命。
怎么能忍?不能忍。
苔默跟在她身后,这种时候是大气也不敢出。
“我一定会……一定会杀了你。”周氏呢喃着开口,眼睛里布满了阴霾。
……
隔日清晨,世安宛里人影寥寥,娇嫩的鲜花正在吐露芳菲,肆意伸展着自己粉红的花瓣。
沈槐衣身着一件薄纱凉裙,坐在院子里乘凉,手里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九王爷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才会去出征?”沈槐衣问道,目光在不远处的花丛中流连,“院子里的花长势很好,你待会儿折些给沉香榭送去,顺带替我悄悄姐姐情况如何了。”
“九王爷大概三天后,然后下个月才能回来。”苔芗想了想说道,“奴婢知道了,不过小姐,您不打算亲自去见大小姐吗?”
从前这种事情沈槐衣都是亲力亲为的。
小姑娘却是微微抬了抬头,示意苔芗看前面,“我倒是想去,但是你瞧,这不是有人来了吗?”
有人?苔芗一愣,再抬头时就只发现的确有一位白衣男子朝着她们走过来。
眉眼隔得远,看着有几分模糊,苔芗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于是她下意识便将小姑娘挡在身后,脊背微微弯曲,做好了随时冲上去的准备。
“苔芗,”沈槐衣颇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心,说道:“是二哥。”
苔芗怔了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二少爷?”
“二哥昨天夜里便回来了,今日一早来找我大概是有要事商议,”沈槐衣缓声说道,将苔芗推到一旁,笑道:“你先下去泡壶茶,我同二哥单独说说话。”
苔芗只得应下,“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沈槐衣说道,接着便漫不经心的抬眸看着来人。
一身白色长衫,袖口处纹了皎月薄云,腰带是鎏金饕餮,脊背挺的笔直,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同沈槐衣记忆里那个总是半开折扇眉眼风流的沈绥判若两人。
二哥也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