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可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别再像今生这般活的潦草浑噩,哪怕平淡无奇了些,只要能够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便再好不过了。
……
沈知星死在阴雨绵延的七月,可沉香榭里沈槐衣还是没让人去动过,每日里仍旧会派人去打扫一番,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尽量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可是那里面到底不会再有一个人会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唤她一声,“小妹,要听话。”
这个七月果真让人落寞。
“找到苔玲的下落了吗?”沈槐衣一身碧色长衫,侧躺在铺了凉席的软榻上,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的戏本子,抽出空问身旁伺候着的婢女。
银硕正在将沈槐衣要吃的葡萄一颗一颗细细挑出来洗干净,时不时会放在鼻翼下面轻轻嗅嗅,闻言转头笑了笑,轻声回答,“奴婢去问过世安宛里的暗卫,他们说将苔玲带去了方府之后她便没了踪影,小姐若是想知道奴婢便亲自去寻,很快就能……”
“那倒不用,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不知道便不知道了吧。”沈槐衣打断了她的话,瞧见银硕洗葡萄的动作微微一顿,挑眉说道,“银硕为何要将葡萄闻一闻再给我?莫非还能嗅到这里面那些是坏的不成?”
银硕却摇了摇头,将清洗出来的葡萄放到一边,却全部推的远了些,她说道,“奴婢前些天在短街口看见了周商陆公子,看他的走的方向大概是从将军府出去的,江湖人尽皆知周公子擅长用毒,奴婢怕他会和二姨娘联手对付小姐,便小心谨慎了一些。”
周商陆……来过将军府了?
沈槐衣神色一凝,将目光中的戏谑收拾干净,继续问道,“那你方才……可感觉出来了什么?”
她还以为阑珊坊这次给她的婢女会是个和苔芗一般有意思的人,没想到居然会比沈槐衣还攻于算计,也怪不得常溟之前会告诉沈槐衣银硕会比曾经的苔芗待在她身边更有用一些。
“这里面有银雪草的粉末,虽然很是微小,但日积月累食用下来后果不堪设想,”银硕低声说道,末了抬头看见面前的小姑娘面目惊愕,当即笑着安慰她说道,“不过小姐也别担心,奴婢之前和阁主在您睡着的时候给您诊过脉,您的身体除了娇弱一些其他的一切都好,苔芗从前也擅长用毒,怕是她在暗中为您调理着。”
她们阑珊坊从来不养废物,各人自然有各人的用处。
沈槐衣微微颔首,虽然对银硕口中的什么银雪草所知不多,但还是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顿了顿,又问,“银硕,这葡萄这可是二姨娘送过来的?”
“是府上库房的,奴婢方才去刚去取过来罢了。”银硕乖巧应声,面上的神色始终温柔而处变不惊,“但是奴婢去查过了,这些事情一向都是姨娘在管着。”
又是周氏,沈槐衣慢慢压下去心中的烦躁,唇角的笑容冷冽,她淡声说道,“姐姐不过方才离世,姨娘便这般急不可耐的想要对付我了。”
原本她还觉得周氏可能会为了沈知星心存忏悔,便想着给周氏留些事情再动手,可如今看来……沈槐衣怕是不能再等了。
有些人始终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