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按着苔芗受伤的程度来看的话,她估计很有可能会被坊主抽出灵魂注入到新的躯壳,到时候也不一定会记得自己曾在昭城将军府里伺候过一个娇软聪慧的小姑娘。
但这些话银硕到底还是不忍心告诉面前的小姑娘,只点头应着,“奴婢知道的。”
“知道便好,”沈槐衣顿了顿,眸色多了几分变化,她说道,“你现在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见一个人。”
见一位许久未曾碰面的故人。
小姑娘声音清浅,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情绪,仿佛浓雾一般,逐渐覆盖了她整个眼睛。
银硕心尖一颤,应声之后快速的走了过去,却仍旧有些许的不安。不知道苔芗从前可曾有这样的感觉,二小姐露出了这样的神态,似乎就有一个人要倒霉了……
已是午时,头顶树叶方才舒展着蜷缩的枝叶,烈日投下的温度灼人,强硬的无法阻挡。
“二小姐来我这里做什么?这些天我可是安分的很,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连姑母那边都很少去了,就怕会给你添乱。”少女正端坐在一旁的软榻之上,腰杆挺得笔直,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容,乍眼一看整个人都带着和气,可眼中不小心泄露的嫌恶却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她自己内心的正式想法。
我不曾在你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跑去给你找乱子,你也不要打扰我才是。
沈槐衣自然听了出来她话中的这个深意,唇角的笑容干净温软,眼神还带着些许懵懂,“姣姐姐这话是何意思,槐衣可从来没有说什么害怕你给我添乱的话,姣姐姐何必要如此担惊受怕。”
话虽如此,沈槐衣心中却嗤笑了一声,她就知道陆苒姣这些天同自己结交的权贵打的火热,难得安分居然也是害怕沈槐衣从中作梗。
“二妹妹不必刻意花时间同我在这里周旋,你我之间何须假面相迎。”陆苒姣说道,像是早已经洞察了一切,“前些天姑母做的事情同我可没有半分关联,我也对那件事一无所知,若是二妹妹试图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那便还是放弃吧。”
若是从前的陆苒姣,估计还会为了周氏同沈槐衣假意托辞几句,可是现在的她却明显的将自己同周氏之间的界限标明的一清二楚,就好像……
她在害怕沾染上什么一般。
可是为什么呢,周氏不是她至亲的姑母吗?
沈槐衣也不恼,只说道,“姣姐姐多虑了,槐衣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二姨娘的事情,不过是想要来问问姣姐姐……”
小院外树影斑驳,远处空气蒸腾的近乎扭曲,本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偏生又有鸟鸣声刺破安宁,仿佛泣血。
沈槐衣抬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陆苒姣,眸子深沉的空洞,又好像只是透过陆苒姣看一个并不存在的人,她说道,“你和你的那位公子近些天可还是小心些为好,二姨娘已经注意到你的异常了,你也知道,姨娘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她一直试图让你嫁给大哥,若是知道你居然背着她自己偷偷觅得良婿,你觉得……她会对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