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沈槐衣……
太监摇着手上的浮沉,余光里看见背对着他将身体挺得笔直的小姑娘,冷笑着尖声说道,“既然如此,咱家也不多叨扰了,宫里头的那位还在等着咱家去复命呢。”
“公公慢行……”周氏唯唯诺诺的说道,一路拘谨的目送太监离开之后脸上的笑容方才破灭,一双身边伺候的婢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殃及池鱼。
周氏快步走回方才的地方,踏进门内头也不抬得便厉声骂道:“沈槐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
“父亲和大哥那般高大的两个人,到头来居然只剩下了这么点东西。”小姑娘背对着她,声音很淡很淡,“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们像我保证的话,说好会平安归来的。”
可是她爹爹和大哥到底还是爽约了。
大概是小姑娘这话中的情绪过于淡漠,周氏一时凝噎,愣在了原地。
沈槐衣伸手缓缓抚过木头箱子上面刀剑留下来深深浅浅的印记,未曾磨平的棱角里还带了边疆的泥土和碎石,轻而易举的便刺破了小姑娘娇嫩的指尖,有殷红的血珠滑落,绽放出葳蕤的花。
周氏张了张嘴,到底没能多说什么,却只觉得沈槐衣这个模样陌生的很,虽然她一字不提,可周氏就是在她的身上看见了点点溢出来的无望。
将军府如今算是沦落了,沈槐衣怎么可能不绝望。
“父亲已经不在了,姨娘应该开心才是,大可不必露出那副神色,活像你同我父亲多么伉俪情深。”沈槐衣像有所感,回眸望了周氏一眼,勾唇笑了起来,“如今父亲这样……不就是你一直以来希望的吗?”
她记得在原著中将军府全军覆没之后周氏和她一个男人悄悄离开,活的比谁都潇洒,就是沈槐衣不知道那个男子是徽城还是她弟弟周商陆了。
沈施翼和沈蓦是秦楚最锋利的长剑,被人利用完之后终于在边疆金戈落了幕。
无人在乎。
“小姐。”银硕不知何时出现在周氏身边,将这个小妇人吓的一个激灵之后却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周氏身子一歪便险些摔下去,还好苔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心下可算松了一口气,“姨娘,您没事吧?”
“贱婢!反了天了居然……”周氏用力抓紧了苔默的手臂,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了银硕不经意转过来的目光,森然孤寂,仿佛冬夜的枯井,冻的她心底一阵恶寒,后面半句话便硬生生咽了下去。
哪怕从始至终,银硕就未曾注意过她。
同沈槐衣那个小贱蹄子一样惹人嫌,周氏咬紧了牙关,也没了同沈槐衣周旋的心思,任由苔默扶着便离开了。
屋子里的其他婢女小厮早已被沈槐衣如今的模样吓的跪在原地不敢起身,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的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姑娘才开了口,“银硕,查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