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姐已去,父兄战死至今尸骨未寒,以前顾念着家人束手束脚的事情沈槐衣总算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她好歹脑子里还揣着《槐衣残局》这本原著,对后边发生的事情大致有些记忆。
比如说,逐渐想起来的周商陆同常悦之间的圈养关系。
再比如说,江寒衣。
她记得那个扛着双刀的女孩儿似乎同寒衣堡有些渊源,沈槐衣想着,若是日后有机会见面了,她倒是可以将江寒衣的事情告诉她一二。
就当是感谢她照顾方时奕的报酬。
“这些天方时黔哪里可有动静?”
一路回了世安宛,沈槐衣盯着院子里的石桌半晌,到底还是拿起未绣完的嫁衣,磕磕绊绊的缝了起来。
银硕陪在她身侧,时不时给她递过去一个工具。
“最近江湖有志之士似乎集结在了一起,方统领被派去镇压这件事了。”
说到底,这天下姓常。
江湖同朝廷自古便难以平衡,不过这一届的江湖人士居然会聚集起来公然反抗朝廷,听着倒是稀奇。
方时黔武功高强,应当不会出事。
沈槐衣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现在正耐心的等。
等常溟将她娶进门,等事情水落石出,等着二哥给父兄一个公道。
沈家父子绝对不会那般轻而易举的战死。
深秋到初冬的这段时间很是漫长,枯枝落叶纷飞,张扬着似乎要遮盖一些什么。
十月十六日,晴,万物灵动。
九王府的八十担聘礼整整齐齐的蔓延在昭城主街,唢呐锣鼓声喧天,一时间羡煞旁人。
当常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将婚书递给主位上的沈绥后,她那年纪不算大的二哥接替了父母的位置,颤着手说好。
“槐衣,以后他会护着你。”
沈绥像是喟叹,“二哥没用。”
小姑娘低眉浅笑,摇着头说道:“怎么会。”
十月三十日,晴,宜嫁娶。
相较于定亲时的热闹场景,成亲之日更加繁华,一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眉目沉稳的男主骑着高头大马,将身后花轿中的美娇娘一路迎回王府。
行风跟在骏马旁边,目光时不时落在常溟身上,发现他握着缰绳的手在细微颤抖之后,行风在心里啧声。
王爷迅速将沈小姐娶回府,不知道为什么行风很想流泪,他心底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因着常溟在昭城阎王爷的名号,除了一些官员来敬贺之外,意外的没有多少人在。
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
同常溟夫妻对拜之后,沈槐衣听着耳畔那声浑厚的“礼成”,总觉得有些恍惚。
常溟将成亲应该打点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她只需要坐在世安宛里梳妆打扮好便是,一路上繁琐的礼节下来,沈槐衣意外的没有多疲惫。
“小姐在想什么?”银硕将门关上,大概是今天气氛难得热闹,小丫鬟脸上的笑就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