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逼宫了。
蛰伏了将近五年,他们在难得风和日丽的这一天,三千精英直逼宫门,因为赏雪宴慵懒了骨头的御林军还没得来得及反应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领头的人是李钊,他身披坚执锐,带着人将前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帝大惊失色,醉眼朦胧时从皇位上跌坐下来。
太监公公喊护驾喊的哑了嗓子,除了几个大臣外竟无人出现。
“父皇不要多费力气了,如今的锦衣卫统领,可不是从前那位了。”
常悦冷笑着开口,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还要多谢父皇的猜忌,让方时黔枉死在了青山上,连尸骨都无人收拾,当真是可怜至极。”
想他方时黔,一生忠肝义胆,怎知死后的衣冠冢都无人思虑。
常悦记得方时黔还有一个幼弟,能穿蟒袍,极得皇帝赏识,似乎也因为围剿寒衣堡余孽音讯全无。
是死是生无人得知,想来方家兄弟都极其可怜了。
皇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颤抖着手指指向大殿中央的男子,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刚刚喝的酒里被下了药。
群臣有愤愤不平的怒声辱骂常悦的,也有平静站在一旁似乎是要看戏的。
他们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却无声无息的昭示了自己要拥护的人是谁。
“您这些年为了百姓殚精竭虑,夙兴夜寐没错,百姓因为您治理有方阖家安康也没错,您的确是个好皇帝。”常悦说道,他承认皇帝心中有民,在位的这二十多年里百姓衣食无忧比从前富饶,但是……
常悦话锋一转,声音里的戾气和凌厉乍现:“您这些年是如何压榨百官的您可还记得,就算是您的这些孩子,那些公主,被您以维护秦楚的理由,送出去和亲结果枉死在路上的有多少,您可还记得?”
就像他的妹妹常戚,因为一纸婚约,成了幽魂散在去往华桑的路上。
常戚从来没有出过昭城,她不认识回来的路。
华桑那般干冷,她娇生惯养一生,如何受得住。
“您还记得我妹妹吗?”常悦在笑,他慢慢靠近,“原本不想这么快就这样的,可是您总是不把人的命当命,您的确体恤百姓,可我们这些子女和百官,难道不是您的百姓之一吗?”
皇帝留恋皇位不愿立太子,但常悦是皇后所出,他原本不用着急这些的,因为他上头没有兄长,等皇帝寿终正寝了皇位也是他的。
可是后来,常戚出事了。
常悦身为兄长,如何坐的住。
更何况……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皇帝身后站着的男人身上,里面的嫌恶鄙夷再不加掩饰,“您迟迟不愿意立下太子,心中只怕早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皇帝整个人颤的越发厉害,几乎是进气多出气少,他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想开口,却说不出来话。
公公给他排拍打着背,红着眼睛让传太医。
常溟冷眼看着这一切,虽然都在他意料之中,可真正发生了,心里头却没有他想要的畅快。
还缺了点什么。
常溟想着,走近了一些,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捻了一颗花生米,打在了皇帝后背的穴位上。
还好之前慕容月城临行前教给了他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