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
岁河的风很大,岸边的石头坚硬,站在上面的时候脚底冰凉,冷风灌进了衣袖,鼓胀的仿佛要飞起来。
他静默的看着面前翻滚汹涌的河,回想起自己短暂的一生,突然觉得太了无生趣。
因为口吃,江渡几乎没有朋友。
原本方时奕和他交好,可是后来方时奕也离开了。
当亲眼看见父亲参与逼宫的时候,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追随的东西这辈子也无法完成了。
干干净净的来,结果却要背负污点离开。
江渡垂眼,挡住目光中的嘲讽。
……
“葬身岁河了?”
沈槐衣放下碗里的鸡汤,站了起来,“你说江渡?”
“是的。”银硕说道,“刚刚传来的消息,阑珊坊的人去岁河捞尸,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那八成是不能了,岁河磅礴湍急,江渡简直是……
沈槐衣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本以为赦免了江家人可以保住江渡的性命。
“他会这样倒不算意外。”常溟接过汤碗,继续给沈槐衣喂汤,“江渡追求的道义是至贞至洁,他父亲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污迹,就算是让江渡活下来,他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这样的性子,放在现世叫偏执。
就像常溟一样。
沈槐衣怔愣了许久,她还记得原著里江渡的结局,同现在一样,朝着岁河一跃而下。
那个时候的江渡,莫非也是因为父亲选择和叛国贼同流合污,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
这么说来……
“罢了,愿他来世,能成为寻常人家的孩子。”
莫要同如今一样了。
——徽城
听闻将军府大夫人逝世的时候,徽城还叫霍青枫,得到这个噩耗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父亲怒目圆睁,若非有母亲拉着,怕是要冲到将军府寻仇了。
父亲是织鹤姑姑的表哥,他不满织鹤嫁到沈将军,这么多年堵着气不愿意去看她一眼。
可如今,父亲想见也见不到了。
那般温柔的织鹤姑姑。
徽城从家里逃了出来,他废了些功夫联系到阑珊坊的人,他们帮着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周芹,将军府的二夫人。这个名字徽城很熟悉。
从前徽城被父亲赶下山的时候织鹤都会过来带他去将军府,一直到周芹的出现。
“她是个好孩子,你姑父不喜欢她,但碍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得留着她,青枫这些天先不要来将军府了,免得误伤着你。”
织鹤从始至终眼中都是有光的,所以徽城信了。
信了周芹是个好人。
直到后来,徽城一个人在独坐了一整晚,他看着面前雄壮的将军府,在心底默默构思着计划。
无意间的惊鸿一瞥,甚至是后来在将军府里的曲意逢迎,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徽城有一辈子的时间同周芹斗,他不会立刻杀了她,他要在她逐渐离不开他的时候,杀了自己,再求别人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