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事情,姜婉茗感觉一阵头晕。
缓了一会,她运转起医修功法,吸收起空气中的灵气,将它们转化成足以治愈伤口的蓝色灵气。
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聚集在她胸口可怖的伤口上,缓缓修复着受损的身体。
她的身体虽始终本能的运转着功法修复身体,但胸口上本该致命的那道贯穿伤实在太重,按理说她是活不了的。
多亏了阵灵宝盒给的那柄雪如意,冰冻住流血不止的伤口,保住了她的心脉,也更多亏了谢槿云拿出的稀世灵药,成功唤回了她的生机。
能起死回生的灵药有多珍贵,姜婉茗用脚想也知道。
姜婉茗叹了口气,这可又被他救了一次。说起来,一直说着要为谢槿云解毒,可实际上三番五次被救的人却正是她自己。
她低着头有些丧气,阵法修为高绝如她姜婉茗,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啊。
真是虎落平阳,形势逆转了。
姜婉茗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雪如意给影响了,她不该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才对。
拍了拍冰凉的脸蛋,她给自己打气重新振作起来,她姜婉茗该是那个站在最高峰的人,才不是现在这样期期艾艾为男人烦恼的小可怜!
她凝神聚气,灵气飞快的治愈着伤口,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胸口表面的伤口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只是身体内部还留有一些伤痕,需要时间慢慢修复。
姜婉茗扶着床沿,试探性的下了床,动作牵扯到胸部时隐隐作痛,但好在痛感尚可以忍受,并不像刚醒来时那般难耐了。
她想去问问谢槿云,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朝堂命令禁止婚嫁和娱乐。还有,若是不能大婚,她究竟何时才能进入藏书阁去找那记录五灵大阵的书籍。
在姜婉茗心里,旁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始终只有找到回现世的法子。
灵识在府内逡巡,不出意外又发现谢槿云在书房处理公文,他总是这么忙碌。
……
一心只有回家的姜婉茗不知道的是,那日她昏死过去,谢槿云陷入了何种慌乱之中。
他一边大喊太医,一边向姜婉茗心脉输送着灵气。
手上身上全都沾满了姜婉茗冒着热气的鲜血,黏糊糊的血液淌了他一身。他射箭从不偏移分毫的手,抱着姜婉茗细瘦的小小身躯,却抖的像筛糠一样。
她心口涌出的血像小溪,源源不断的流到他手上,又流到他心里。
他想捂住那道伤口,却被贯穿而出的剑尖阻挡。
谢槿云眼前刺目的鲜血,把他带回了六岁那年的冬天。
那天也是今日这样灰白色的天,殷红的血迹在他眼前弥漫,母妃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拖出大殿。小小的他躲在床下,惊恐的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尚未断气的母妃睁着眼和他对上视线,无声的做出口型:别出来。
满身是血的母妃就这样消失在门外,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清理血迹的人还在屋内,他瞪着眼睛甚至不敢眨眼,怕眼泪滴在地上会引起那人的注意。
谢槿云从此懂得了喜怒不形于色。
六岁之后他被丢给贵妃抚养,美艳的贵妃慵懒的卧在榻上,纤纤玉手指着笼中的猫,一旁内侍便将他养了三年的白猫抓出,举过头顶高高摔下。
艳红的鲜血从白猫身下缓缓洇出,那小小的身躯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会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