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禧蓦地睁眼。
他从梦中惊醒,心如雷动,额上冷汗涔涔,该是何等惊吓,才能梦到如此荒诞的梦境。
可等他去想,那仿佛只在昨昔的梦境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那是诸般绮梦遨想都拼凑不出这样一位美人。
他下榻倒水,凉茶在青胎薄釉里映出一汪心神不定的面色。
淡淡朝阳光线透过窗棂晕蒙蒙的撒过来,落在桌上的山茶上。
清修苦寒的竹舍,就连透过这里的光亮都暗沉了许多,可是这清修冷调的陋室里,蓦然出现这样一朵娇艳的山茶。
路上捡来最寻常一朵花,被他带来了山上。
萧禧看着躺在书案上的山茶。
只觉这花刺眼的很。
该是要扔了的。
却不知何故将它合在了书页里。
顾阿蛮最近有些忙,早出晚归,有时到了深夜才回,客栈的掌柜很喜欢这位大方的新老板,一见她进来,瞌睡都赶到了一边。
“今日熬煮过的药都是直接送到楼上,那位姑娘今天下了两次楼,不过只是在厅里坐了坐像是在等老板您。”
“做的不错,这月份例涨一成。”
顾阿蛮这话一出可把掌柜高兴坏了,他正要奉承,就见已经踏上楼梯的人回头看他,“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客栈的新老板是楼上那一位。”
掌柜的愣了愣,却见顾阿蛮已经上了楼。
一推开房门,果然就见夏椿在等她,见她进来夏椿都快要哭了。
“主子。”
顾阿蛮摸了摸她的头,“不习惯?”
“夏椿是伺候主子的,怎么能让旁人伺候。”
“手好了?”
“已经全都好了,主子你看。”夏椿把手伸出,才一会又蓦地缩回,“已经全好了,就是在结痂褪皮怕污了主子的眼。”
“主子。”夏椿怯生生的问,“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啊。”
她们两个住在这里有小十天了,顾府没来找过,顾阿蛮也没说回去。
顾阿蛮正在放手里的东西,闻言回头看了看手足无措的小婢女,“怎么,想你后院养的两洼菜了?”
她说着笑起来,“你既喜欢种菜,不如我买几个山田庄子,让你天天喂鸡种菜当个地主婆可好?”
夏椿不依,“主子你又笑我。”
顾阿蛮笑笑没说话,她看着手里拿着的匣子,用布包好提在手上,“知道你住不惯,今天晚上咱们换个地方。”
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夏椿激动的小眼铮亮,“是回顾府吗?”
她着急的问,“咱们的院子修好了?能住了?不是说新修缮的房子要通风晾晒好几个月的,怎么这么快?”
提及那个府邸,顾阿蛮好不讥讽,她来时那边热闹,听行人说是顾府五小姐将去红霞山,正在设宴。
“谁说要回顾府。”
顾阿蛮道,“咱们去柳府借住。”
夏椿惊的捂住小嘴,她难以置信,“是那位好看的国公爷的柳府?”
“日日都能看到那位好看的国公爷,夏椿姑娘该是欢喜坏了。”
“不好的。”夏椿拉住自家主子的衣袖,“他们府上并无女眷,主子这样住过去旁人会乱说话的,就是锦国公心里也会轻看主子。”
顾阿蛮叹了口气,她揉了揉夏椿的发心,“不是我住,是你。”
夏椿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呆愣愣的看着自家主子,什么意思?
“我近日要出趟远门。”
“去哪?”
“红霞山。”
“什么时候。”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