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茅屋,便见一位已年过古稀的老者盘腿坐在矮案前,老者眉目慈善,虽是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全不似寻常的高龄老者一副风烛残年之貌。
“请坐。”老者面目和蔼,萧凝挽依言坐下。
“不知真人唤我何事?”玄冥真人既寻到了她,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她自重生过后,对这些玄乎的东西便也多了几分警惕。
“世间万物各有缘法,各人有各人的机缘,非外物所能干扰,贫道此番叨扰施主,确实有些唐突,万望施主恕罪。”
萧凝挽微怔,“真人言重了。”
玄冥真人捋了捋胡须,浅笑道:“机缘于人或好或坏,全凭各自心境。纵有些有大机缘的施主,却也一时不慎便走了岔路。”
果真知道了?萧凝挽压下心中的惊骇。
“我只愿此生家人安康,自己过得顺意舒心。”她这会子被道破了秘事,沉思片刻,反倒冷静下来,“不奢求旁的。”
“方才还想着劝解施主几句,但如今见了施主,便知施主不是那番被前尘往事拘泥的人,贫道便也不必多言了。”
玄冥真人很是欣慰,眯眼笑得眼角皱纹都深了些。
便又与她讲了些道教所崇自然之理,萧凝挽前世卧病在床,也常听一些道家之言,便也不觉烦闷,很是认真听他讲述,时常也能说些自己的想法,等两人论罢,已是两个时辰后。
“道观的斋饭虽简,倒也堪入口,施主参了三清祖师,不妨吃些。”
“听闻道观斋饭一绝,早有意于此,”萧凝挽朝他施了施礼,“多谢真人今日所授,便不扰真人清修,这便离去了。”
“施主慢走,日后若有何不解之处,尽可来三清道观,贫道随时恭候。”
眼见着萧凝挽进去了许久时间还未出来,槿禾莲禾不由有些着急,这会子终于见着她出来了,连忙迎上去。
“姑娘可真是厉害,竟能和玄冥真人论上这许久。”莲禾可不是说虚话,“听闻玄冥真人所讲很是高深,少有人能听明白呢。”
“傻丫头,”萧凝挽弹了弹她的额头,“越是到了玄冥真人这般的境界,所言所讲才会更令人亲切,道行不深的人才会故作高深。”
“是嘛?”莲禾摸了摸被弹的额头,小脸儿很是惊讶的模样。
萧凝挽抿嘴浅笑,不语。
几人走过回廊转角,她驻足回望玄冥真人的矮茅屋。
方才玄冥真人言谈间一些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之言,她深知其意,却不以为然。
她是个俗人,没法子忘掉前世那些人做的伤害哥哥和祖母的事,亦忘不了她们在自己身上加注的痛苦。
她不会主动去害他们,脏了自己的手,但若有人千方百计招惹她,她也不会隐忍,世间的事,哪是一个“忍”字便能过去的,前世是自己没办法不得不妥协隐忍,今生,她却不想再要那样的日子。
小道士领着三人刚从回廊走过,另一边玄冥真人的矮茅屋便又进了一人,望着几人衣影消失之处,若有所思。
主仆三人参过三清祖师,吃过斋饭后,便打道回府,不料竟在归途上被人拦了车。
“挽姐姐怎么不来诗社,可是嫣然做了什么事惹了姐姐不开心。”施嫣然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旁边的路人指指点点,莲禾看了着实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