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挽有些疑虑的是,阑儿怎么在鸣喈阁赵氏被禁足的当口跑出来,若叫赵氏知晓了,只怕少不得一顿毒打,她此时出现在蒹葭宫里头未免有些奇怪,萧凝挽少不得警惕。
她不动声色,淡淡说道:“听闻近日里赵昭训很是重视你,你在鸣喈阁过的日子可不是一个三等侍女有的,你即便来了蒹葭宫,也只是侍女罢了,只怕还不如在鸣喈阁过得快活。”
“良娣不知赵昭训的心思,鸣喈阁上下哪有快活的,”阑儿话语间半是气愤,半是伤感,“若她不重视奴婢还好,正是因为她看重奴婢的相貌,想将奴婢送到太子殿下跟前,以备他日为她夺得太子殿下的宠爱,便千方百计管束着奴婢。”
阑儿说着眼里有了泪花,“奴婢刚伺候赵昭训时,她便在宫外找人看住了奴婢的母亲和妹妹,若奴婢不为她办事,母亲和妹妹便要糟了大难。
“可奴婢妹妹上个月生了大病,她却不让奴婢知晓,奴婢每月往家里汇钱,哪成想那些钱皆被她给拦下自己用了,家里没有钱两,若不是母亲没日没夜绣些绣品变卖,妹妹就要没了。”
阑儿声泪俱下。
“奴婢去找赵昭训辩解,她却说奴婢母亲与妹妹是卑贱之躯,死了便死了,奴婢一怒之下,这才将探听到的事一并说与了萧良娣,前几日宫外熟人传来消息,说母亲眼睛不大好了,家里揭不开锅,妹妹又患了病,奴婢没用,心里焦急万分却什么法子也使不上,这才斗胆来求萧良娣,不求良娣能收下奴婢,只求良娣看在奴婢为您传递消息的份上,能救救奴婢母亲和妹妹。”
萧凝挽一听,顿时心头发凉。
赵氏为人她还是知晓一些,只是没料到如此心狠,又无处不透露着蠢笨。
想要旁人为你做事,却还如此寡毒,这是逼着人家造反啊。
只是前世阑禾来她宫里时,从未听说过她有家人,如此想来,只怕那时她的母亲与妹妹皆不在了。
萧凝挽虽同情阑儿,此时却还有很多疑虑不得不询问清楚。
“如此说来,你早便跟着赵氏了,只是依你所说,她该时时带着你才是,怎么我从前从未见过你。”
“良娣有所不知,”阑儿擦干了眼泪,一字一句道:“赵昭训是一边想将奴婢送给太子殿下来争一争良娣的宠爱,一边又恨毒了奴婢,平日里从不让奴婢出门,一有不如意,便责打奴婢。”
阑儿将袖子挽起来,众人一下便看到了她身上的疤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样或绛紫色或青色的疤痕,有新伤,有旧伤,端那旧痕,一看便是有好久前的了,可知她在鸣喈阁过得的确艰难。
“槿禾,去拿些伤药来。”萧凝挽声音有些沉。
槿禾立马回了殿,不一会便拿着药膏回来。
萧凝挽亲自结果药膏,为阑儿涂抹上一些。
“良娣万不可如此,奴婢怎能让良娣亲自……”阑儿有些无措。
萧凝挽动作轻柔,为她抹上。
“你于我有恩,这点不算什么,旧疤痕是没法了,新伤却还能好好治一治,你忍着些。”
药膏清凉,一接触那些伤便疼得要命,阑儿咬紧牙关,看着萧凝挽的侧颜,一时觉着痛也不痛了,只庆幸她当时赌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