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内侍分别打开了一扇门,何良娣皱了皱眉,瞪了赵昭训一眼,径自进去了。
赵昭训迟疑了片刻,也进了另一扇门。
门扇轻轻关上。
两位小主子的侍女却是被带到了另一边去。
偏殿里头,太子也起了身,太子妃想要追上去,太子抬手,示意她不必向前。
一时间,整个偏殿便只剩了太子妃与三位良媛以及李承徽,与方才一比,便格外冷清了些。
太子出了偏殿,便径直走到了后殿最偏僻那一小间。
李忠玉已静静守在那里,见他来了,连忙推开门扇,里头只赵昭训身边的阑儿在。
太子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迈着大步进了去,坐在里头唯一一个软椅上。
“如今只你一人,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
太子抬头瞧这位侍女。
当时在偏殿,所有人都在听赵昭训辩解之时,她却好似有话想对他说,但又碍于周围环境,不敢出一言。
太子听着那几人在那里辩解,人人都是有理有据,可又都有些破绽,他瞧着实在难受,倒不还不如直接探查来得快些。
阑儿跪在地上,埋头屏息,轻声道:“奴婢以为,大皇孙遇害一事,乃是赵昭训所为。”
此话一出,太子眉头狠狠一皱,语气极其生冷:“你是如何探知你家主子是此事的主谋,且,她是你的主子,你可知道,你说这话时,已是不忠!”
身居高位之人,最不喜的便是手下人心思飘忽,反咬一口。
阑儿自然也知晓自己的做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她抬头,直言道:“主子不仁,奴婢无法做到恭顺。”
她捞起袖子,上头几乎爬满了伤痕,新伤旧伤都有,看着骇人极了,李忠玉瞧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伤痕,奴婢全身都是,自然了,不止奴婢一人,殿下可派人去查看,整个鸣喈阁,谁人身上是完好无损的?”阑儿那神情很是淡漠,叫人无端觉着有些悲凉。
李忠玉瞧了瞧太子的眼色,对着阑儿说道:“你也知晓,咱们都是做奴婢的,主子打了骂了那也是常有的,怎能因此便心存怨念……”
李忠玉说话从未如此没底气过。
虽说为奴为婢,可也没有将侍女折腾到这般境地的,实在手段残忍了些。
但太子是主子,日后若他杖打了谁,那人便因此背叛于他,他又如何能忍得。
阑儿放下袖子,眼神中有股讽刺的笑意,她垂首道:“奴婢知晓,只是自古忠孝难两全,赵昭训要害死了奴婢的亲人,奴婢又哪里还能忍得……”
在李忠玉的惊疑声中,阑儿说了她的遭遇。
“奴婢亲人险些葬送在赵昭训手里,奴婢自然忍不得了。”
太子看阑儿的冷冽眼神缓了些。
李忠玉暗自在心里轻叹。
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不忠便是最大的致命之处。
但大邕向来推崇孝道,阑儿是为了亲人才这般,倒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