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口,朱衣就后悔了,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俩耳光。
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说好的后宅怨妇呢?
这下惹出麻烦了吧!
箍住她的那双手臂一僵,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她。
朱衣赶紧麻溜地起身,窜到一丈外的方桌旁,警惕地盯着他。
杜昭白晶莹圆润的指甲轻轻拂过石榴裙,搭在了床沿的桃木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一层层的白。白净的手指,深红的桃木,这一幕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杜昭白的动作前后不过几息,在朱衣眼里,却仿佛过了一盏茶那么久。
空气一下变得寂静无比,好似能听见风穿过林梢窗缝的声音,枯叶坠落的声音,二人呼吸心跳的声音。
过了许久,杜昭白终于再度张了张抿紧的嘴唇,声音艰涩得如锋利兵刃刮过厚厚坚冰。
“你……记得?”
朱衣一愣,什么?
“你还记得他,却独独忘了我?”
朱衣猛地抬头,撞进杜昭白不可抑止地露出悲愤和痛楚之色的双眸里。
心头不免一咯噔。
看这神色,莫非绿帽子当真确有其事?
没有太多感慨的时间,随着灯烛“噼啪”一声爆裂,惊醒了陷入“纳妾算不算给妻子戴绿帽子”思考中的朱衣。
灯火摇曳,端坐于床沿的杜昭白一半身子藏入床帏的阴影之后,半边脸皎洁如月,半边脸隐晦不清。他的瞳孔里一左一右倒映着晃动的星星烛火,彷如深藏的情绪在剧烈地跳动。
朱衣瞬时想明了目前的处境。
杜昭白口里的“他”,指的就是跟朱衣夫人没羞没臊的那位奸夫啊!
天可怜见,她一个养在深闺的贤淑姑子,对男女情事懵懂得很,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就突然就多了一个夫君,多了一双孩儿,还多了一个奸夫!
这下,便宜夫君要来事后算账了!
朱衣郁闷得简直想要厥过去一了百了。
可惜身子骨养好了,任她怎么屏息翻白眼,娇小的身体依旧稳稳站在那儿,屹立不倒。
她不禁开始考虑装晕被识破的可能性。
红杏出墙后如何面对夫君的质问,这是个难解的题。
可还没等她想出破解之法,杜昭白又动了。
眼前一花,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一双手臂揽在怀中,压在床上。
杜昭白撑在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阴晦,眼眸里闪着不知名的光彩,给她一种十分危险的压迫感,当即喊道:“你、你干什么!有话好说,别动手!”
“嗯,不动手。”
杜昭白突然弯了弯唇角,头一低,带着愤怒的吻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麻麻痒痒,吓得她连声惊叫。
她越是惊慌失措,杜昭白下嘴便越重,越来越往下。
朱衣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一下子断了,什么银针什么巫术全部扔到了脑后,只知道用女子本能的防身方式,又掐又捏又扯头发的,口中还在胡乱地痛骂。
“你、你!登徒子!好色鬼!”
杜昭白连声冷笑:“怎么,我的夫人,他碰得,我碰不得?”
“竖子!无赖!绿毛乌龟!”
骂到后来,朱衣喉咙都喊哑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骂些什么。
大抵是生出了乐趣,不知不觉间变了味道,杜昭白埋首其中,朱衣一个没禁住,唇边逸出了一声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