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清心思混乱,没去纠结他前后态度的变化,径直往府外走去。
她站在府门前等着何刃,来回的路人看见她,或多或少都会投来些许目光,傅晏清坦然受着,没有任何表示。
不消片刻,何刃便牵着马,从侧门走出,来到了正门前。
傅晏清没说话,接过他手中的马绳,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完全不像有伤在身。
何刃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傅晏清注意到他的表情,想了想,还是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况且我又不傻,如果真的遇上什么人,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
何刃站在马侧,握在剑鞘上的手慢慢收紧。
傅晏清又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这副样子吗?”
像是在给她送终……
何刃安静了一会,道:“小姐……那日,也说过如此的话。”
傅晏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猜出他说的是哪日,“你不是说,那日我把你支走了吗?”
何刃握着剑的手再次握紧,道:“小姐让属下离开,属下虽觉有异,但也要遵守小姐的安排,所以属下另外安排了人,这句话,是小姐对那个隐卫说的。”
“是吗?”傅晏清的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冷漠,“那你告诉我,我现在有什么理由离开?”
你那日,又有什么可怀疑的,让人时时刻刻盯着我?
何刃垂着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嘴了,不敢出一言。
傅晏清唇角勾起一个冷笑,“何刃,你最好别让任何人跟上来,否则,就算你是爷爷的人,我也不会留。”
说完,她扬了扬马绳,扬长而去。
何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往复,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口后,他才动了动已经站僵的身子,抬步离开。
傅晏清纵马从恭王府离开,街上的人见马上的人是她,习惯性地退到一边,等马上的人从他们身边擦过后,一个个才如梦初醒。
“傅小姐这是要去哪里?不是说她失忆了吗?”
“这是出城的方向吧?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难道说前些日子的传言是真的?傅小姐当真变心了?”
“怎么可能?傅小姐和叶世子好着呢,我前几日还在北街看见他们一同走在街上呢。”
“可是两个多月前就说他们要完婚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据说是有人眼红,伤了傅小姐,婚事才推迟的。”
“推迟也正常啊,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叶世子还要守丧吧?”
“但近来傅小姐与叶世子确实生疏了。”
“许是因为失忆了,生疏是难免的,但我觉得他们俩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的。”
“也许吧。”
众人杂乱无章、毫无逻辑的交谈声混着阵阵马蹄声传到傅晏清耳朵里,让她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眼前的景象好像是虚无的,声音也是虚无的,可是……心底的那份恐惧,她实在不想称之为恐惧,但她知道,它明明白白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