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凌晨,若羌城上巡守的亲卫忽然看见城门之下站着一个人,那人身披一件黑色戎甲,手持长剑,另一手握着的,却是京城夏侯府的令牌。
守城的几个亲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很快就跑回府尹府通报去了。
夏侯轶察觉到城楼上细微的动静,见他们没有动手赶他,也没有马上开门迎接他,稍稍地松了口气,这下至少可以确定,守城的是叶淮止的人,不然,如果是北延人,以他这些天来在前线做的事,他相信,北延人一定会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动手,绝对不会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猜测到城楼上的人应该是回去通传去了,夏侯轶便没有着急,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耐心地等候着。
楼上的人时刻在观察他的动向,自然会知道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过一刻,城楼上再次躁动起来,夏侯轶注视着离他并不遥远的城门,果然,不出片刻,沉重的城门慢慢地出现了一条细缝,木头转动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到无数倍,甚至惊起了一只没有来得及飞去南方越冬的飞鸟。
夏侯轶抬眼看着那只孤零零的、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的飞鸟,笑了笑,迈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正在慢慢开启的城门。
城门下,同样一身戎甲的林彻正站在那里等着他,见他出现,便率领着众亲卫躬身行礼道:“属下等见过小侯爷,不知小侯爷到来,多有怠慢,还请小侯爷恕罪。”
夏侯轶并未在意这个,他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便摇了摇手,示意不提这个,他看向人群之首的林彻道:“叶淮止呢?我有要事找他商议。”
林彻一愣,片刻后低声道:“小侯爷有所不知,昨日属下与世子在城中设计,想要捉拿北延主将飞骥,谁曾想,那飞骥趁着世子一时未察,重伤了世子,如今人已经被属下等抓获,关到了牢房之内,但是世子还是昏迷不醒。”
夏侯轶一惊,双眼放大,“你说什么?叶淮止受伤昏迷了?”
那格城内的大军还等着他里应外合,声东击西,可是他竟然还在昏迷中?
林彻的表情有些悲痛,“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世子。”
夏侯轶没有心思跟他讨论这到底是谁的责任,身后的城门在缓缓关闭,可是那样只能够把城外的荒凉隔绝,却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
夏侯轶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最后,一咬牙,看着林彻,道:“带我去你们现在在的地方,我有一个要务需要你们配合。”
林彻虽然有些讶异,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现在不该有的情绪,侧身站到一边,道:“小侯爷请。”
夏侯轶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的城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时,已然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抬步往前走去。
叶淮止……既然你昏迷着,也就别怪我抢你的功劳了,毕竟这也算是在救你的命。
还在昏迷中的叶世子自然听不见他的这番腹谤,即使听见了,估计叶世子也只会坦然笑之,任他拿走所有功劳。
他从不需要这些,就已经足以让世人敬佩。
几人很快就回到了府尹府,夏侯轶直奔主厅,并未提及是否要去看看叶淮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