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从来没有在女人面前结巴过的穆言头一次有些慌神，他一边悄悄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安慰自己自己不过是因为喝醉了才这么邋遢，而且小玉儿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就算自己主子乱一点，她应该也不会介意……

“那个你先出去一下。”穆言话出口就很想打自己。分明心里想着别介意她看到自己乱糟糟的样子，却还是执意要她出去，这不分明还是介意的么？

“哦。”然而小玉儿并没有想太多，主子的命令就是一切，让她出去她自然是要出去的。

看着小玉儿顺从的背影离去，穆言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屋子里的摆设，简简单单的木质结构屋子，床，书桌，梳妆镜应有尽有，都是封翊那家伙和姬槿颜一起布置的，虽然简单，但天晓得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头，透着一股股淡淡的清香，都是些什么尊贵木头。

屋子里早就备好了洗漱用具，显然是小玉儿做的。穆言就着水洗了脸和手，不多时便听到门口小玉儿的声音；“少爷，热水也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先沐浴更衣，还是先用膳？”

其实按照往日的习惯，穆言定然是要先起来沐浴更衣的——按照他这爱干净的习惯。可是这回穆言可是醉了整整七天，肯定是饿坏肚子里。所以小玉儿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又回到门口问道。

彼时小玉儿还端着方才想要给穆言的饭菜，热腾腾的显然是刚刚做出来的。她对着关着的门，并没有太多别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家少爷自打这一场醉醒来以后，心思也悄然发生了些变化——人若想通了或者被迫想通了一些事情，放掉一些执着的东西，那么世界在他眼中的改变，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而小玉儿向来跟在穆言身边，日子一如既往，并没有人来破坏这一切循规蹈矩，所以她也并没有想要打破这样的平静。她小小的心里只想着，若是能就这样照顾少爷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她不愿意去想别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穆言那张略带严肃的脸。小玉儿抬起那双疑惑的眼：“少爷？”

穆言看着小玉儿那双天真烂漫的眼，从前似乎从来没仔细看过，今日一见，才发现这是一双标准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配上小玉儿这张纯真的脸，一看就是没有什么算计的单纯女孩儿。

而此刻她抬头看着你，眼中的疑惑和天真，单纯得如同夏日成熟的石榴，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勾人的热烈。哪怕只是一丝一丝，却透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就是矮了点儿。”穆言看着面前低了自己不止一个头的小玉儿，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小玉儿一下子懵了，淡眉轻皱：“少爷？”少爷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是醒了，但听起来说的却像是醉话。什么叫就是矮了点？

又难道，是少爷嫌弃自己太矮了？

“没什么，先沐浴更衣吧。”尽管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穆言还是决定先恢复一个风流倜傥的外貌。

小玉儿乖巧地点点头，随即转身去准备穆言沐浴之物，甚至还不知从哪儿捣鼓出了穆言的换洗衣物。

穆言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浴桶，还有浴桶边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倒热水的小玉儿，忽然有些坐立不安。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小玉儿来做这些事情都不太合适。

“那个……”看着小玉儿热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还有她额头上不停冒出的细密汗珠，终究上前接过小玉儿手中的水桶，“我来。”

小玉儿不高，穆言略略完了身子才够得着小玉儿手里的水桶。两只从小劳动的手提着水桶略略躲了一躲：“少爷，这不可以。”

“不可以？”穆言略略顿了顿。

“少爷是尊贵之躯，小玉儿是奴婢，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天气这么热，少爷坐在一边休息便好了。”小玉儿说着，朝穆言略略躬身，便又开始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起来。

穆言眉头狠皱，头一次开始怀疑相信了这么多年的所谓尊卑贵贱。

每个人都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为什么有些人就生而高贵，有些人生来卑贱？又或者，并不是生而卑贱，是后来才被人认为是卑贱或是高贵？

若是前者，那么小玉儿原本的身世是什么？若她不过是被卖为奴，从此便成为卑贱的了吗？

小玉儿将热水放好，习惯性地关上门，便来到穆言身边，准备像往常一样替穆言宽衣。然她那葱玉一般的指尖才刚要触及穆言的腰带，便被穆言猛地按住。穆言动作之突然，把小玉儿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