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顾青在场的话,一定会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不带任何偏袒地告诉万春,胸大真的了不起。
无论从动物繁衍的角度,还是纯粹的审美角度,以及灵长类哺乳的生理角度,他都能拿出一长串科学数据,论证胸大的必要性。
幸好顾青没在场,否则论证的结果大抵会演变成一场惨案。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张怀锦和万春彼此都没给对方好脸色,只有张怀玉表情平静,古井不波,如同看透了世情的灭绝师太。
打量过姐妹俩的身材后,万春恢复了高傲的模样,不屑地哼了一声,高仰起鼻孔,像一只正在仰天打鸣的小公鸡。
朋友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尤其是同性。
“今日春光正好,本宫踏青无聊,便请二位过来坐一坐,来人,赐座。”万春自顾道。
张怀锦怒哼,扭头不理她。
张怀玉平静地道:“多谢公主殿下。”
宫女们很快在草地上摆了几张矮脚桌和蒲团,然后端来了各种干果肉脯和美酒,张怀玉谢过之后拽了拽张怀锦,张怀锦嘟着嘴,不甘不愿地坐下。
气氛有点僵冷,毕竟彼此不熟,唯一的纽带是顾青,偏偏还都喜欢他,没认识以前便成了情敌关系。
不过万春这种高傲的性子,只要她自己觉得不尴尬,那么尴尬的便是别人。
指了指面前摆放干果肉脯的瓷盘,万春笑道:“二位可看出这些瓷盘的来历?”
张怀玉随意瞟了一眼,淡淡地道:“蜀州青窑所出,专供长安皇宫的贡瓷,民女当初亲自站在窑口监督贡瓷出窑,每一件都亲自查验过。”
万春一滞,本是没话找话,没想到被张怀玉占了先机?表面上说的是瓷器?实际上在含蓄地告诉万春,她与顾青的关系不一般?顾青最大的财源都放心地交给她打理?这关系你细品。
万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错,张家阿姐好眼力?蜀州青瓷所出的贡品近年在兴庆宫颇受追捧,不仅因为它产自贵妃娘娘的故乡?最重要的是它精美绝伦?釉面光滑,而且瓷器大多成套,诸如‘梅兰竹菊’,‘岁寒三友’?‘十二生肖’等等?其中顾青专为贵妃娘娘烧制的一套梅瓶,据说存世仅有一套,贵妃娘娘可宝贝得紧,每日都要亲自擦拭观赏呢。”
张怀锦不客气地从瓷盘里拈起一块肉脯塞进嘴里,边吃边嘟嚷道:“瓷器就是用来装东西的?哪有那么多讲究,装东西不漏就是好瓷器。”
话刚说完?万春飞快朝她扔了一记白眼儿,连张怀玉都想揍她?刚扬起手又放下,然后苦笑道:“殿下见谅?舍妹年幼无知?说话没个忌讳。”
万春微笑道:“张家阿妹天真可爱?不受礼法束缚,本宫羡慕得紧。”
说完还满带笑意地看了张怀锦一眼,表情看似爱怜,眼神里的嫌弃目光像在看一坨狗屎。
三个女人一台戏,大家入戏都很深,面带微笑各怀鬼胎,空气里涌动着一股诡谲莫名的暗流。
宫女为三女斟满了酒,万春端杯笑道:“虽与二位神交已久,但一直无缘相识,今日算是正式认识了,来,且与本宫满饮此盏。”
张家姐妹端杯齐声为公主殿下寿,三女一饮而尽。
万春搁下酒杯,幽幽地道:“本宫问过父皇了,顾青恐怕一时回不了长安,看父皇的意思,似乎要让顾青掌安西军政之权,过不了多久,原来的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就会被调回长安,顾青接替他的位置,正式成为安西节度使。”
张怀锦闻言俏脸一垮,失望地看向张怀玉。
张怀玉却眼带喜色,颔首道:“男儿为君上分忧,报效社稷正是分内之事,回不了长安有甚可惜,趁年轻为大唐博几桩功名才是应当。”
万春好奇地道:“你……不想他么?”
张怀玉一愣,随即好笑地看着她:“这句话,殿下是问民女还是问您自己?”
万春怔忪片刻,顿觉尴尬得无地自容。
张怀玉性子清冷且耿直,向来有话直说,刚才这句话等于将三女的遮羞布一把扯下,露出了无限羞人的风光。
“我,……本宫怎会想他,我只是听说顾青与你们姐妹关系不一般,故而将关于顾青的消息告诉你们,以免你们相思成疾。”万春涨红了脸道。
张怀玉哦了一声,轻笑道:“多谢殿下,用心良苦。”
万春尴尬不已,“用心良苦”这四个字,怎么听都有一股嘲讽味道,胸大的女人都很恶毒,哼哼。
忽然挺直身子,万春挥手令周围侍立的宫女和羽林卫退远一些,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本宫召你们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