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玄闻声抬头望去,见韩律不知何时坐在了屋顶上,“你怎么来了?”
韩律站起来拍了拍衣袍,足尖轻点,稳稳落地。走到了石桌前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又是一顿灌,“咳、咳咳......”
泊然冲他翻了个白眼,“怎么每次来你都跟八百年没喝水一样。”
韩律摆了摆手道,“你懂什么。”
赵清玄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为什么季棠偏偏要关押在都察院监。刑部、大理寺狱哪个不比都察院监更合适?钟颐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结果季棠死在了他的地方,就算他钟颐无辜,他也确实无辜,但在季家心里,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再加上之前为保季棠,季家折了季桓,而钟家却安然无恙,这一趟下来,钟季两家还结什么秦晋之好?”
赵清一沉声道,“而钟季两家一旦交恶,那么季家和定北侯府将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季蔚和安平军的关系是在明面儿上的,藏不掉。所有人都会认为季家必定会靠向定北侯府,而最让人不可防的是,季家一定会靠过来,因着季蔚的关系,甚至无法将他们拒之门外。朝中官员结党营私已是大忌,更何况是侯府?如此一来,下一个要动的就是定北侯府了。”
赵清玄冷冷道,“他们要的不是定北侯府,而是安平军的兵权。”
韩律灌着茶,开不了口,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激动的附和着。
苏慕尘道,“既已入局,既来之则安之。无论走到哪一步,他们对药阁还是有所忌惮的。我们景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季蔚提着酒壶倚坐在门槛边儿,眼前来来往往的路人连连侧目。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季家门外挂着的白布依旧没有撤下,在张灯结彩的长街里显得无比违和,像极了无声的控诉,却又无奈至极。
刑部查不到任何线索,锦衣卫也能推则推。只因薄家小公子一句很满意,天圣帝对着季鸿一番语重心长,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人证物证俱在,求证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季大人就能保证那人不是季棠所杀吗?”
高芝鸥的一句话堵的季鸿哑口无言。季鸿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天圣帝默许,一个阉人怎会在他面前如此猖狂,再气不过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元宵节难过的不止季家,钟家也过的很不痛快。钟鹤亭病了一场,稍稍能起床活动,指着钟颐气得手直发抖,“糊涂啊你!糊涂啊!”
钟颐也是有苦说不出,沈逸翀摆的这道,迫使钟季两家彻底翻了脸。
钟盈盈正月十六去了趟季家,季蔚早早等在了府门外,只说了一句,“回吧。”
憋了些许日子,钟盈盈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委屈的看向季蔚,看得季蔚心直发颤,他又何尝不心痛,从懂事以来,他就认定了这个妻子,如今,情意再深的两人,却成了政治的牺牲品,他悲愤交加。季蔚想拼一身功名再回来,可是不敢要求有人能等他了,这点自信早随着季棠的死被碾碎了,隔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这道鸿沟,他怕是迈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