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踩着松软的竹叶,走到竹林下,只见斋主弯下腰三两下拨开地上枯叶,只见地上出现了两个尖尖的角。
“斋主,这群人有的是文弱书生,怎么能闯进禁军大营?”柳瑜儿不禁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有的是办法,有时候不一定要靠武力的解决。”斋主说道。“你帮我找找,还有没有个头更大的。”
柳瑜儿见他信心十足,她俯身,学做斋主的样子,拨开地上枯枝。
“从霁月的嘴里,很难问出武帝的下落。”柳瑜儿想起霁月的模样,敖龙昨夜用了万般手段,不就是没有问出来吗?
“我可以问出来。”斋主淡淡说道,柳瑜儿惊讶,这个老头子有什么能耐。
只见斋主用一个小铁锹,挖开尖头周边的泥土,他低着头说道,“霁月正是我那不肖子。”
柳瑜儿更加惊讶了,霁月的身份一直就是个谜题,没想到竟然是斋主的儿子。
只见老斋主继续淡淡说道:“我们曾家在洛阳,也算得上名门望族,祖上追溯到曾子的旁支,我年轻的时候,因为辞赋得罪了先帝,就是现在皇上的哥哥,导致我的儿子走科举之路无望。霁月是我的大儿字,他从小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因为我的原因,屡试不第,内心对先帝愤恨不已,于是投身效忠武帝,成了他的走狗。”
柳瑜儿听得目瞪口呆,原来霁月竟然这样一番身世。
“他犯了大错,罪该当死,但他还能赎罪。”斋主继续埋头伺弄他的冬笋。
父子两人,走了两条不同的道路,柳瑜儿不禁好奇,“老先生,霁月知道你在京城吗?”
只见斋主用力将冬笋拔出来,他大呼一口气,坐在地上,喘着气说道:“他一直知道,算起来我们父子也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
柳瑜儿感到惊奇,父子两在京城,知道双方的存在,竟然能二十年不见面,看来老头也是倔强得很。
她想起昨夜里,霁月还想杀了她,今天她和他父亲和和气气地挖着冬笋,不禁觉得奇妙,“你们父子性格倒是一样的。”
“我不屑于他在皇城司做的蝇营狗苟,于是才写《京城密录》。”老斋主说着,又开始挖第二个,“直到他犯下这些大错,我才知道应该早些去警醒他。”
柳瑜儿想,原来是先帝嫌弃他,武帝赏识他,难怪他死心塌地,便说道:“他对武帝倒是忠心耿耿,昨天还说要做最后一个忠臣。”
“那是愚忠!”老斋主大声说道:“真是家门不幸,出了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等我逮住他,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老斋主说道,柳瑜儿见他站着不稳的样子,她对于劫狱一事越来越怀疑了。
“无影会来吗?”柳瑜儿问。
老斋主站起来,这只冬笋埋得很深,不是那么容易拔上来,他休息了片刻,忽然说道:“旻诚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记得,一个爱笑的小伙子,那场爆炸改变了他,他把他师父和你师父死,怪在自己的头上。”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王旻诚了,你需要多给一些时间他。”斋主说道:“这个孩子受了老大的罪,他现在很痛苦。”
“他不愿意见到我。”柳瑜儿喃喃地说道,“也不愿意我帮助他。”她脸上尽是沮丧,他还故意避开她。
“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我儿子也是一个心怀理想,家国天下的人。”老斋主缓缓说道,他回忆起儿子少年时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可他如今变成什么样子。”
柳瑜儿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上前扶着他坐下来,老斋主擦拭眼泪,“旻诚他需要你的帮助,也许有一天他心里的创口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