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性子就是太急躁了。
妙善公主不知师尊想法,心中七上八下,担忧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回去面壁思过。”
白衣男子神色从容,仿佛罗酆界秘密泄露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让他有半分动容,“这次的事情,那三个愚不可及的小家伙固然有罪,你也不是全无错处。”
“发现巫族踪迹之后,未能及时上报,你是觉得自己实力已然傲视群雄了,还是打算拿这件事情谋算功劳?”
“徒儿……”
妙善公主脸色一白,张口想要解释,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她……确实存了几分私心,谁知道事情竟变成这副模样。
“明知兹事体大,竟还不多留几个心眼,连手下人被算计了都不清楚,落得这般田地,也是活该。”
白衣男子可不会顾及她的脸面,有什么便说什么,“你以为你比那三个小家伙聪明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妙善公主咬了咬唇,她已经是一位分神尊者,结果还被师尊这样不留情面地责备,这让她情何以堪?
不过,即便脸都被抽肿了,但妙善公主能走到这一步,在叶氏皇族之中也算是权势赫赫,自然不仅仅因为她是帝王最宠爱的女儿。
“师尊,徒儿知错。”妙善公主直接跪下叩拜,“徒儿受人追捧多年,便也自以为高人一等,却未曾想过自身实力是否能配得上旁人的吹捧夸赞……是徒儿迷失了,愿入炼心阵,思过千年!”
白衣男子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不见喜怒。
“在需要吹捧你的人面前,你本就高人一等。”他漫不经心道,“只是永远和那些追逐着你的人待在一起,你只能屡屡回头,而不是奋力向前——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你提个醒了。”
“高高在上从来不是错,错的是没有实力还自视甚高——你懂了吗?”
妙善公主再拜,“徒儿知错!”
“起来吧。”白衣男子摆摆手,“传送阵废了,这次想要回去,确实不太容易。”
妙善公主又羞愧又沮丧,“师尊,那刚刚逃走的那两人该怎么办?他们中有一个越巫,一定是回了琅华天,是否需要命人追杀?”
“琅华天越巫一脉早已名存实亡,不用管了。”白衣男子的话却是出人意料,“倒是那个剑修,有些麻烦。”
妙善公主惊讶不已。
一是觉得师尊竟然不打算对越巫一族斩草除根,有些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二却是因为他的后半句话——连师尊都感觉麻烦,那剑修什么来头?
难不成是哪位下界历劫的仙界尊上?
“她叫墨景纯,是秦神意看好的人。”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本身么……也算有些天赋,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飞升吧。”
“神意尊上?”
妙善公主忍不住头皮发麻,这是什么运气啊,他们罗酆界竟然来了这么一尊大佛!
虽然说以往也偶尔会有一些背景不俗的修士意外来到罗酆界,但是他们只能认命,背后的势力也根本查不到他们陨落的原因。
如果墨景纯没有离开罗酆界,妙善公主根本不会看她一眼,但是她逃出去了!
这就代表着,接下来将会迎来一场风暴!
“都是徒儿无能,让她逃了出去……”
因为担心事情的后续影响,妙善公主倒是忽略了师尊对墨景纯的评价。
“也没那么严重。”白衣男子却并不将之放在心上,“秦神意去天戮境了,几十年内应该回不来——即便回来,那又如何?我太熙天叶氏,也未必就怕了他真武宗。”
“可是,如果神意尊上将罗酆界的事情泄露出去……”
“从今往后,没人能找到罗酆界。”白衣男子语气笃定,“一面之辞,流传再广也无所谓。”
妙善公主虽然还是担心,但是看师尊这笃定的神态,便猜测他应该还有什么后手,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两人渐渐走远。
琅华天,越幽域。
一座山谷之中,残破的祭坛附近,杂草丛生,碎石砖瓦凌乱分布,偶尔有几只鸟雀落再倒塌了一半的石柱上小憩,又很快振振翅膀飞走。
忽然,被杂草覆盖的一个石台上闪耀起了璀璨的白光。
白光过后,两个人出现在石台上。
“砰!”
墨天微一掌将江元打翻在地,摁着他的脖子,将他压在冰冷的石台上,“你是觉得我脾气太好吗?”
江元这具肉身还是第一次乘坐传送阵,尽管有传送阵保护,也免不了有几分不适应,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墨天微摁住暴打,登时就更迷瞪了。
愣了足足十息,江元才反应过来,顿时怒道:“墨景纯!你又发什么疯!”
虽然表面上疾言厉色,但他心中却有些惊惧,难道他做的手脚被发现了?
——不不不,现在的问题是,他在传送阵上做的手脚竟然没有生效?
“呵……”
一道冰冷的笑声飘入耳中,仿佛凛冽寒风一般,江元下意识便颤了颤,渐渐变得恐惧不安。
“在传送阵上做手脚,想要一传送过来就让我被封印?”墨天微目光冷厉如刀,“你已经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不,等等——”
江元想要反驳,想说他什么都没做——况且他们约定的内容可不是这样的,但是下一刻他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痛,深入骨髓的痛。
江元感觉有一双手正在肆意揉捏他的灵魂乃至肉身,将他片片撕碎,又随意拼接,然后再碾成齑粉,如此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久。
而那道冰冷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痛不欲生,仿佛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
墨天微没有丝毫留情,江元既然敢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
以为她之前忙于与妙善公主斗法就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简直愚不可及!
想要封印她,让她无法控制魔藤,再去寻求将魔藤取出的办法……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