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端着汤药走在红漆游廊下。
这条蜿蜒绵长的红漆游廊也是她曾走过无数遍的,现在却是以这样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这条游廊下。
细雪飘进游廊。
寒风将地上的细雪卷起,犹如砂砾一般细碎。
寝屋内。
云寒悉心照顾着洛翰熙,将汤药一勺一勺悉数喂进他的嘴里。
“小姐,半夏姑娘说殿下光着身子冻了一夜,一时半会很难醒来。”
云寒心头一紧。
很难醒来?
他是她曾经拼尽半条命换来的,可她又一次的没有好好珍惜。
她垂眸看向床榻上的洛翰熙。
温润的泪水夺眶而出,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滴落在鸭绒被上。
“小姐,您也别太难过,半夏姑娘只是说一时半会很那醒来,又不是不会醒来。”
枫灵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连忙说:“小姐,奴婢去忙了。”
洛翰熙一病就是几日,幸好他之前把公务都处理完了,年底早朝也取消好一阵子了,否则他生病的事情定然瞒不过朝堂的。
云寒一连几日都在照顾洛翰熙,事事亲力亲为,连自己的饮食都顾不上。
枫灵每日定时定点的为云寒端来燕窝粥和酸梅汁。
这日。
云寒许是太累了,她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睡了过去。
寝屋内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洛翰熙指节分明的手指微动,修长的睫毛颤巍巍的睁开。
朦胧中他看见熟悉的卧房,鼻尖还萦绕着甘松香的味道,只是嘴里有些苦。
他捏了捏额头坐起来。
半晌。
他穿着木屐走到外间的屋子。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扬起唇角。
金丝软塌上的小姑娘睡得正香,不用问都知道这些时日定是他家小娇妻在照顾他。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寝屋走去。
天色将晚。
含雪苑掌起灯火。
庭院的青羊灯在细雪中跳跃。
枫灵端着燕窝粥和酸梅汁走进来,还未开口便看见洛翰熙坐在屋内。
“殿下。”
洛翰熙看了眼红漆托盘里的吃食:“放这吧,她还未醒。”
枫灵才出去一会儿,云寒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来。
她还要给洛翰熙煎药呢。
她看着床榻和鲛丝帷帐,她记得自己是谁在屋外的金丝软塌上的,怎么会在寝屋呢?
她又看了看身旁,洛翰熙人呢?
云寒赤脚走下床榻,一边掀珠帘一边喊着:“洛……”
“洛翰熙”三个字还未喊完就看见他本尊慵懒的侧卧在金丝软塌上。
洛翰熙起身将云寒抱回了紫檀木雕花拔步床。
“以后不要再光着脚乱跑了。”
他大病初愈,身子也极度虚弱,抱着云寒走这么短的路都有些费力。
云寒轻“嗯”一声。
她垂眸看向鸭绒被,灯火照耀着她犹如蝶翼一般的长睫。
半晌。
她声如蚊呐的说道:“既……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南絮阁了。”
“不行!”
洛翰熙坐在床榻边,他握着云寒软若无骨的手柔声:“寒寒,搬回来好不好?”
云寒垂眸不语。
这些时日她天天盼着洛翰熙早点醒来,她有好多话想说给他听,可当他醒来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洛翰熙莞尔。
“冰奕,把南絮阁的东西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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