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臣奏对以万人空巷来形容毫不为过,南来北往的各位官员面色肃穆,在朱雀大街、青龙大街两条主街上堵满了身着官袍的女人们。沿街的商铺鳞次栉比,大家公子们戴着面纱时而往街上瞅瞅,目光看见美貌些的官员便羞红了脸缩了回来。
夏烨煊随着那两位男子穿梭其间,一身打着不起眼补丁的布衣干净清爽。他身上还残留着糕点的香气,不像其他公子,涂脂抹粉地呛人。
艳丽男子看了他一眼,掩唇打趣:“公子若是脱下这身布衣穿上华服,定是翩翩佳人……”
夏烨煊微抿了唇角,却不答话。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沉稳地打断艳丽男子,平板地开口说:“公子,这边请。”
他们带夏烨煊去了一处别院,小巧精致,颇有些江南的味道。奕京地处北部,建筑多是大气,气势恢弘的,这处别院却是别出心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看上去分外婉约。
“公子,请。”夏烨煊随着他们进了角门,不自觉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比起别院中穿梭的奴仆,他这一身衣裳都显得寒酸了。艳丽男子看见他的动作,扬眉直笑:“公子,一会儿换过了衣裳,可就别有一番韵味了。”
他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些不妥,可还不待他想清楚,另一男子就道:“主母大人前去皇宫参加万臣奏对了,公子先换身衣裳,随我去给主夫大人请个安后再做打算,如何?”
夏烨煊低声叹了口气,他也猜到若和夏家再有牵扯,势必会面对主夫大人,他名义上的父亲。略整理了一下衣裳,夏烨煊沉声开口:“走吧。”
别院东边一处主厅,坐着个眉眼精致的男人,虽然已有四十岁上下,但保养得得宜,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他下首坐着两个年轻公子,皆是未出阁的打扮,一个沉静,一个好动。
“爹,为什么要把那贱人找回来,白白给自己添堵!”好动公子不满地嘟嘴道:“还说给他安排什么婚事……爹!他嫁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您真是……”
“音弟,不得胡说。”
沉静公子轻声开口,话音轻,并没有带苛责的意思,可是好动公子愣是不敢再多话,眼巴巴地望着上座的男人,顾自生闷气。
“修音,你也学学你哥哥,为人做事沉稳一些。你这性子以后到了妻家,可如何是好。”上座男人嘴角勾起,脸上划过一丝嘲讽:“爹叫他回来自然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你们的娘也是默许了的。记住,见到他客气一点儿,别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甩脸子。几年未见,还不知当初那小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儿了。”
“爹。”沉静公子斟酌开口道:“昨日骅老板回来,说他现在出落地很好……”
“修景,你怕什么?”男人眸里划过一丝狠厉:“他不过是块垫脚石,要不是偶然从那老仆口中得知他们到了这奕京,我也不会寻回他来。等到以后他用处没了,再放他离开便是。”
“儿子知道了。”名唤修景的公子微微点了点头:“那爹,他那爹和妹妹,可也得看住。”
“那是自然。”
男人从座上站起,施施然走到两个儿子身边,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后道:“修景,你今年十七,正是好年纪,务必要在京中攀上一家高官显赫,提拔你姐妹,也好为你弟弟将来的婚事铺路。”
“是。”夏修景沉稳应道:“凭儿子的才华和智慧,应该不成问题的。”
男人点点头,侧过头对小儿子说:“你别一天到晚就贱人贱人的,尽说浑话。你也十四岁了,谈婚论嫁也就明后年的事情,不要到时候你哥哥给你铺好了路,你却出岔子。”
夏修音瘪瘪嘴,不满地扭过了头、
“爹是为你们好,爹只有你们两个儿子,千方百计把那人撵出去了,你们可别辜负了爹一番苦心。”
“知道了,爹。”
“知道了。”夏修音闷闷不乐,嘟了嘟嘴从座上弹起,一溜烟从后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