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是和煦温暖的,前一日的喜庆未散,火红的双喜大字妥帖地映在墙上,窗花绚丽,红绸绑就的大条装饰微微抖动。天渊阁内暖意融融,一向清冷的地方终于是镶嵌了暖色。
红纱幔内度春宵,疲惫已极的夏烨煊仍沉沉睡着,均匀的呼吸喷洒在诗青颊边。她早已醒了,但却窝在床上没动,微微侧着身子给怀中男子提供更好的依偎。他弓着背面对着诗青,头埋在她的肩窝,一只手虚握着放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轻搭在自己脸颊边。
诗青顺着他的发丝轻抚,看他睡梦中也有些皱眉头,心头涌上深深的忧郁。
这个世间的男子身体比女子弱,夏烨煊因为操劳了那么多年,又受过那种伤痛,身子早就败了。医中圣手王师傅曾直言过,他久病沉疴,活不长久,只能好好养着,还说他病没有发到头,将来可能还会大病一场。
好好养着便好好养着吧,她这一辈子别的不能保证,但绝对会把这个男人捧在手里搁在心上,好好待他。
天色已不早了,虽然是新婚,但娶的不过是个侧君,只有一天的所谓“婚假”,这一天就好好陪着他说说话,也陪着他让他给府中下人立立威。
想着便从床上轻手轻脚地起了来,给男子掩实了被子,悄无声息地到了门外招呼守夜的小厮打水到外屋,吩咐不得惊动王君。
可在她洗脸的时候,夏烨煊却来了。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衬,外罩了条大氅立在外屋门口,揪着领口看诗青。
“醒了?”诗青放下洁面帕子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知道,就醒了。”夏烨煊脸上还有睡觉起的印子,酡红满腮:“今天不去朝堂吗?”
“不用。”诗青拉着他走进来,让人关上门,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一句话让夏烨煊本就泛着红晕的脸更加烧得慌。“没……挺好的……”
“那便好,我怕伤了你。”诗青怜惜地望着他:“要是不舒服记得跟我说。”说完不等夏烨煊再害羞,便又扬声换人捧来衣服和洁面的水、胰子。
昨夜欢好后,夏烨煊便睡了,一直是昏沉沉的,连诗青亲自抱他进浴桶洗浴都记不清晰了。今日身体清爽,再一想昨夜,夏烨煊猛的垂下头去,手无意识搅着衣角。
东西都备上来后,诗青便又让人都下去,亲自服侍着自己的王君洗了脸,还亲手给他穿着衣服。
“我来……”
夏烨煊想阻止,诗青拦住他说:“今天不用去上朝,就让我来,以后我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了。”
诗青坚持,夏烨煊只得由着她。但当她的手划过他的腰,那激起的敏感还是让他微微战栗。
穿好衣裳,诗青揽着他坐到了梳妆台,拿了玉梳给他捋着发。铜镜里倒映着眉目如画的男子的身影,瘦弱的身体洗尽昨日花嫁的铅华,看上去淡远且清雅。诗青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直望得镜中人不好意思。
发梳好了,诗青取了昨日夏烨煊头上唯一一根白玉长钗出来,复又给他插了上去。
“这钗好看吗?”
“嗯。”夏烨煊转转头,一边惊异于诗青梳发手艺之好,一边答道:“裴叔给我戴上的时候说这是你挑的,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