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约摸前行了小半炷香时间,车外有人喊:“团主,前边小山包上有座废弃的宅子!”
车内,胭脂身下液体慢慢渗了出去。她艰难地挤出声音:“羊水破了!”在过去一两个月,因为时时备战,为了避免出现战时分娩的突发情况,胭脂预先向御医及产婆请教过许多分娩方面的注意事项,对分娩过程还算比较清楚。所以,就算周围人都慌张失措,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快停车!将娘娘送上去!”临昭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平地而起。
马车猝不及防地停下,胭脂的头重重磕在车上,险些晕过去!
车外伸进来数双手,“小心!”
急得满头大汗的宫女、御医赶紧出手协助,与车外的杀手们同时出力,用宽大的锦被将疼痛得无法言语的胭脂整个兜送下车,一刻也不耽搁,飞也似地朝小山包上的废宅跑。
临昭检查车内物品,看见滚落一边的两把神剑,不由分说地抓起来,将车上几床铺底的被子一卷,追逐胭脂而去,边跑边喊,“马车继续前行!其他人跟我来!”
车夫将话听得明白,飞鞭急驰。百余名士兵以及几十名刺杀团杀手跟在临昭身后,跃向山坡,准备阻击。
走不远,临昭指挥属下将手上两把神剑及被卷送上山包,自己掉回头牵起追风、逐月,往山上爬。再过一会儿,褚嫣追上来必定会恶战一场。人数、实力大大悬殊,战败不可避免。他只能率兵尽可能拖延时间,一旦胭脂顺利诞下龙脉,他就必须迅速掩护她与小殿下逃离包围圈,所以这两匹马万万丢不得。
这座废宅简陋得很,一看就是久无人住的样子,除了墙壁还算完好、能挡挡风外,屋顶几乎空无一物,仰头便是湛蓝的天。宅子内的家具早就吹枯拉朽,无法使用。
宫女与杀手们将胭脂抬入内里,顾不上许多,就地将屋子那几扇还可凑合的门板卸了下来,一起安放在地上,铺上被褥,将已痛不欲生的胭脂平放在上边。
“娘娘,臣这就准备为您接生,您别担心……会好的……”御医满脑门儿都是汗水,因为紧张,说话说得语无伦次。宫女更是惊心,忙着整理衣物被褥的手都在抖。
临昭将马拴在宅子后边,立即动用用布条结成一条绳,再往内室门框上一拉,取下身上的披风往上一搭,形成简易的布帘,将内室与外间杀手门隔开成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然后凑到布帘前,道:“娘娘,您别担心。臣永远守护您!圣上会保佑您和小殿下平安!”
说罢,他转头对几个杀手道:“你们留下,听御医差谴。”而后冲出屋子。他必须占着小山坡的地势,将杀手与士兵们布防一下,准备迎接褚嫣到来。
躺在内室的胭脂听得清楚,知道时间无多,又急又痛,张口呻吟:“水……热水……”
“是……是……”手忙脚乱的御医放下药箱,接连颤声道,掀动布帘对几个彪壮的杀手道:“快去厨房准备烧水……热水……”
“大人,这里没井!”几个杀手也是急得脑袋一团糟,连声道。
一个宫女掀开半个帘子,急得大声吼叫:“笨死了!快去山坡上收集干净的雪!”
“是!”宫女刚说完,杀手们一溜烟外出采雪。
这会儿,里里外外全乱了套。谁也顾不得身份尊卑,只要是为胭脂好就是对的。
毕竟男女有别,御医交代好两个宫女后,转脸避开,不断为胭脂鼓劲:“娘娘,深呼吸……用力……”
“啊——”胭脂浑身上下不断使劲儿,痛不欲生,汗水涔涔,发丝紧贴在额上,脸儿憋得通红,叫嚷声惨不堪言,折磨着三人的耳膜。她张着双眼,盯着头顶上澄澈的天空,紧张彷徨,而又无力掌控局面,脑袋里什么也不敢想!
“娘娘加油!加油!”宫女也满脸是汗,用被胭脂掐得血红的双手不断做着往下理气的动作,引导胭脂往一处使劲儿,时刻准备迎接孩子的降临。
“呀——”声声惨叫刺痛每个人的心房!胭脂用尽全身力气,感觉肚腹中的动静越来越大,小家伙蠕动得很厉害,撑着她的身体发痛发酸……不行,她要生孩子,生她与桓共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