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可心已经死了，她的眼中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血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上，滴成一朵朵血花。

“哥哥，永别！”

这是她嘴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样凄凉，那样绝望，那样夺人泪点。

绯如兮不敢去看这一切，她几乎哭晕在莫长离怀里。她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明明看到了却又无法阻止一切。

北笙和青琯明明是那么好的两个人，即便生活成这样，也从未对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怀恨在心，她们只想好好的生活，余生不被打扰，那些禽兽，却连这点心愿也不满足他们。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北笙身上的血已经流淌干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青琯，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睁得大大的，诡异异常。

阳壮真人及那两个壮汉完事后，正准备离开，迎面碰上了爬着回来的青琯。

青琯看到他们，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青筋暴起，顾不得皮开肉绽疼得撕心裂肺的身体，拼命的冲进屋中，看见支离破碎的北笙，满眼血泪。

他跑过去抱着北笙的尸体，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她冰凉的身体上，他喊着她的名字，将一旁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裳盖在她身上，痛苦的仰天长叫，那叫声，如同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的一颗救命稻草，被人无情的抽走，令人心中发毛。

他顺手拔下北笙发间的头簪，紧捏在手中，怒发冲冠的冲向那洋洋得意的三个禽兽，嘶吼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这是绯如兮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杀气，他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温柔之人，只有涉及到北笙，他的逆鳞才会竖起。

尽管他满腔怒气，带着一颗赴死的心，可他依旧还是那个文文弱弱，只会一舞惊鸿的弱小的青琯，他的愤怒对他们而言击不起任何波澜。

阳壮真人只是轻轻一闪身，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他的攻击，狠狠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口吐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用脚抬起他的脸，啧啧了两声道:“长得比女子还要标志，只可惜我没龙阳之好，要不连你一块收拾了。”

说罢，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得猖狂。

青琯伤得起不了身，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死咬着不松口，那两个粗汉过来将他一顿暴打，直到他生生将那块肉咬了下来，嚼也不嚼的吞下肚，怒视着道:“你最好现在就杀死我，否则，我要把你吊起来，一刀一刀的把你的肉活刮下来！”

阳壮真人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他的脸上，脚踏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摁进泥土里道:“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他又转头问那两个粗汉道:“方才你们是不是说，有个小妞从你们手下救走他，那小妞使的可是与无争长老莫长离无二的训灵鞭？”

两个粗汉点头。

他大笑着道:“天助我也！”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瓶黑色液体，往青琯嘴中灌去，青琯挣扎着，反抗着，在喝下那液体之后脖颈爬满红线，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那阳壮真人拍拍手满意的笑着道:“喝下他，你将成为我最有力的杀人工具。”

青琯的身体扩大又缩小，然后扩大，长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不属于人类的器官，他翻滚在地上，叫声划破天际。

可就在阳壮真人得意之时，无数怨灵从四面八方赶来，融汇进青琯的身体里，黑雾四起。

阳壮真人见情况不妙，赶紧拔腿就跑，青琯追赶而上，一出手将他们打成重伤。

那阳壮真人也是精明得很，知青琯定不会放过他，拼命的往街中心跑，便跑边大喊:“大家快别睡了，快起来逃命！”

正在睡梦中的人们被吵醒，不明所以，因害怕而惊慌失措的从屋子中跑出来逃命，一时之间，满大街都是逃命的人们，阳壮真人混迹其中。

青琯这时候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怨灵的声音在道:“杀光他们，你忘了么，就是这些自私自利的人害你家破人亡，他们早该死了，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青琯的意识渐渐不由自己控制，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痛苦的回忆被放大，他遇人就攻击，怨灵现身于世，随着他一起毁灭这个令他痛苦的地方。

有了那些无辜的挡箭牌，阳壮真人赶忙匆匆逃离，为了夺取信任，还假惺惺的让门中弟子护送那些无辜百姓逃离。

那些逃出来的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他趁机给他们洗脑道:“我两个弟子今日初夜巡逻，撞见无争长老的那个女弟子与青琯勾结在一起，商量着要杀尽淮南人，我门中弟子为了大家的安危对他们出手，却被打成重伤，而那青琯也不知被下了什么咒，一下子便发狂，杀了进来，幸亏我们消息灵通，不然今晚大家都得丧命于此……”

那些百姓深信不疑，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惨死，家园被毁，一个个怒发冲冠，连夜赶至南塘讨个说法。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看得清清楚楚，绯如兮气得真想将那阳壮真人及他门中的弟子千刀万剐。

她的情绪缓和了许多，泪眼汪汪的从莫长离怀中起身道:“师尊，我们去为青琯和北笙报仇！绝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还反咬一口。”

莫长离点头道:“这才是我的阿兮，你放心，师尊与你共进退。”

两人正准备离开青琯的记忆中之时，周围却开始地动山摇起来，周围的一切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散，目光所及之处开始暗淡下来。

“四面八方的怨灵都汇集在他身上，他的记忆开始被消磨，我们得赶紧离开，否则会被吞没。”莫长离紧拉住绯如兮的手四处闪躲，躲开那些变成碎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