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竹陵循着邵晚秋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对面山峰山势高耸,直插云天,比安楠山要高上不少。
山峰崎岖不平,恐难以攀爬,一缆车顺势而上,蜿蜒在陡峭的山间。
等等,缆车?
再看两峰之间,隔了整整一个山头的距离,竟只有一道光滑铁索相连,两点一线,千钧一发,其下乃是万丈深渊。
萧竹陵瞬间明白了邵晚秋的想法,和这女孩待久了,凡事常常会先往危险的方向去想。
固然危险,却是有点可行性。
邵晚秋看萧竹陵瞬间凝重的神色,知道他已会意,便只是少加解释:“我们现在便出发去那对面的山头,乘缆车上去,再从那铁索荡到安楠山,如此的话才赶得上测试大典。”
萧竹陵:“……”
坐缆车上去倒是可行,但荡铁索到安楠山?
萧竹陵又看了一眼两山间摇摇欲坠的铁索,要是邵晚秋和他从这掉下去,那不仅他们的测试泡汤,连小命也难保了。
虽然这近半年来他俩没少在悬崖峭壁上走过,但无论多少次,都无法消除心中的忐忑。
毕竟,人总是惜命的。
但对于邵晚秋来说,很多时候“有趣”似乎才是第一位。
邵晚秋看着萧竹陵略带为难的表情,嘟囔了一句:“爱去不去,我走啦!”
她说罢便向那边走去,萧竹陵没办法,只好跟着她离开。
与此同时,登上安楠山的测试者越来越多。现在仍是上午,今日的阳光不太强,温温和和,可空气中却慢慢聚集起紧张的氛围。
邵晚秋和萧竹陵离开了安楠山脚下,反倒远离了这种焦灼的气氛。
对面的山头离安楠山并不远,跟这边的人满为患相比,却几乎算得上冷清。
一来大家都在与云梯斗志斗勇,二来前来观赏的人也不会选择另一边山头,毕竟两者隔得太远,若非用视物法宝,否则几乎看不清什么。
两人来到对面山脚下,只有一老汉在那看管着缆车,两人付了银钱,便坐上了缆车直达顶端。
缆车已经算得上老旧,一路向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萧竹陵有点担心这东西能不能撑到山顶。
但邵晚秋却似乎丝毫没有关注这点,她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树林,前所未有的专注,也前所未有的安静。
萧竹陵以为她在看窗外的风景,便也不想打扰她。他很少见到邵晚秋这副安静的样子,经过几个月的风吹日晒,女孩的肤色不复当初的白皙柔嫩,眼里的光却越发明媚动人。
萧竹陵上辈子的记忆里,大多也是邵晚秋小时候的样子,她长大的模样他见得真的很少,但他记得很清楚。
没什么其它原因,仅仅因为长大后的邵晚秋好看,好看到他见之难忘的程度。
许久,邵晚秋终于恢复了平时的跳脱,她兴致勃勃地笑:“只要绳索不断,我俩荡过去应该没问题!”
“何出此言?”萧竹陵问。
“南方有植,其名天藤,坚韧异常,质地绵滑,虽大火烧之,三日不断。我看过的医书上描述过。”邵晚秋忽然一本正经地解释,她指了指窗外的树木,“这种植物在南桑国不少,深林处尤多,我刚才看了看,这座山里也有。我们等会拔一些,用它做支撑荡过去就行。”
邵晚秋继续比划:“你看这两座山头,安楠山明显比这边低,我们从上往下滑,凭天藤的柔韧度和强度,到达对面应该不难吧。”
萧竹陵向安楠山那边瞅了一眼,现在缆车的高度已经比安楠山稍高,他正好可以依稀瞧见那边的热闹景象。
而两山之间的绳索,正好到安楠山顶的边缘陡崖处。
邵晚秋说得不错,只要绳索不断,他们真的能顺利到达对面。
“没想到你这家伙能想到这么多。”萧竹陵难得夸了邵晚秋一句,五岁的孩子竟能想到这么多,真的是厉害,甚至有些可怕。
邵晚秋毫不谦虚地收下他的夸赞,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那当然,我们一路同行而来,路上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在山间荡一次呢,没想到这里这么合我心意。”
萧竹陵:“……”
所以你就是想玩一次吗?你这小鬼心里怎么尽是这种危险想法?
萧竹陵现在已经不想用正常的思维揣测邵晚秋的想法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邵晚秋这家伙小小年纪就是这个级别,以后可还得了。
以后也不知哪个男人会和这狡黠的小鬼在一起,萧竹陵在心里为那位兄弟默哀了片刻。
窗外树木掩映,峰峦峻拔,穿行于碧绿深林之中,日光透入,微醺,惹得人心里也是一阵暖意。
两人没再说话,而不多时,缆车已经到达山顶。
萧竹陵和邵晚秋从车里跳下,山顶树木不多,前方的绳索处杂草丛生,好在并不太碍事。
邵晚秋四下顾盼,往下走了几步,便看见了树边生长的天藤,她招呼萧竹陵过来帮忙做缆绳,两人把几根天藤拧成一股系紧,留下两个大孔洞刚好供手穿过。
等做好了,为避免半路手滑,两人又去树边刮了些灰粉抹在手上,这下手便粗糙了许多,便是流汗也不怕了。
两人都是轻装上阵,倒也不用担忧带上行囊的问题,不过,没带行囊倒也是他们没有任何法宝,只得另辟蹊径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