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城需要像常儒这般的药修,还有很多优秀的符修、器修等,都是浮空城招纳的对象。”司空礼现在有了兴致,不介意和邵晚秋多说一些,“多年来,浮空城的繁荣不可能只靠道修,我们需要能者,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相处久了,邵晚秋发觉,虽说师尊在某些常识方面异于常人,对“普通”的标准完全没有明确认知,但是在其他方面,司空礼倒是透彻得很。
邵晚秋转念一想,也许像师尊这样的人,本就如天上月。他从小学习和接触的东西和常人不同,以至于这个人不论是在修炼还是平常生活中,都更加纯粹,也更能看透。
都说司空图管理浮空城,司空礼一心修炼,倒也不尽然。司空一脉如今只有他们两人,自然得万事兼具。
司空礼神色渐冷,他神色漠然的时候,那双青色眼眸便不再如万顷碧水般温润,反倒是寒意逼人:“浮空城一向强者为尊,而越到修炼后期道修越需要他们的能力。这些修士平日里万人追捧,一个个心比天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邵晚秋没想到司空礼居然会和她说这种事,浮空城的内部事务外人没资格插手,她是不是该封上五感?
邵晚秋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司空礼见了,对她道:“小秋,你是我徒弟,无需避嫌。”
他扬了扬手中竹简,神色有些无奈:“为师不过是看这些东西久了实在烦闷,便多说了几句。”
邵晚秋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师尊也会……发牢骚。
真隐晦啊。
好吧,这样的师尊也怪有趣的。
“日后这些事我会慢慢告知你,至于说多少,我心中自有分寸。”司空礼见墨已经磨好了,顿时会心一笑,“小秋,你是个聪明孩子,跟着常儒学习时自己拿捏分寸即可。凡事不要偏信,就算对方是宗师,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
邵晚秋没想到司空礼会这样说,看来这人真是护短到了极点。
邵晚秋将磨好的砚台摆到司空礼手边,乖巧笑道:“是是是,您是我的师尊,我只信您。”
司空礼严谨地纠正:“修炼得靠自己领悟,即使是我所言,也不一定全对,你得自己判断。”
邵晚秋点头,笑得倒是更甜了:“这我知道,但无论师尊所言是否正确,但至少出发点一定是为了我好,对不对?”
司空礼彻底被她搅得没了脾气,连声音都变回了平时的温和如水,还透着几分无奈的宠溺:“你这丫头,真是个小滑头。”
邵晚秋在一旁咯咯地笑,司空礼跟她说了一番话,精神也好了许多,最后叮嘱她,若是常儒有异心,只管来找他帮忙。
邵晚秋连连称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等待着司空礼批阅公文,一直到夜幕四合。完成后,司空礼又给邵晚秋讲了讲关于浮空城管理的一些事,叮嘱她认真修炼,邵晚秋这才拜别师尊,缓步离开。
这时的邵晚秋还未想到,此时乃至后来很长时间,司空礼和她说过的点滴,都潜移默化地融入了她的脑海里,以至于在日后派上了大用场。
司空礼多看了两眼邵晚秋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待邵晚秋走后,司空礼收敛了笑意,他摊开一旁礼册,对着几个名字久久出神。
“李问天,常儒,乾信……”
司空礼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