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公子和三公子使坏围堵二公子,打不过也不赖别人呀,不是自找的吗....”常乐紧蹙眉头,为沈彧打抱不平。
沈念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也盘算起来。公子哥打架,不问缘由事端,不论孰对孰错。只罚沈彧一人,罚的还这般严重。这确实是沈博明能干出来的事。
常乐又嘟囔道:“大老爷仗着二公子无依无靠,罚的这么重。一跪就是五个月,那,那腿不得废了呀?”
沈念撇撇嘴开口道:“罚跪倒是其次,从今不在上学才最严重。干掉一个人,最狠就是叫他一生碌碌无为。二哥一没家族背景,二没经济资本,除了读书走仕途还能干什么。”
“咱们也没家族背景,也,也没有经济资本,且小姐还不能读书科考,那咱们怎么办呀?”
常乐是一个很会举一反三的小朋友,问题瞬间就上升到了自身安危。
沈念呼吸一窒,顿觉堵心。“哪!哪壶不开你提哪壶!”烦躁的点了点常乐脑门。嚷道:“我这不开始用功读书了吗?每天一小步,三年一大步。”
“再过三年小姐都该嫁人了.....我看,大夫人那样,没准给姑娘指个什么人家呢。”
说到嫁人问题,沈念脸色一夸,重重的叹了口气,瘫在了椅子上。
“那是没准吗?那是肯定随随便便给我找一个呀!”自己未来长达一生的奋斗单位,可能是街头棺材铺的老板娘,也可能是县城穷秀才的老婆。总之没有自主选择权。
“哎,就业压力大呀.....还得是进个国企才行,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都行。”
常乐见她闷闷不乐,便提议到园子里摘些梨花做糕饼吃。沈念一听,觉着风雅又能解口腹之欲,烦恼暂且抛在脑后。
晌午日头好,照的人暖和舒服。十来岁的孩子着实够不着茂密处的梨花。左右转了几圈,找了处有石头堆叠的地方。沈念爬上去摘花,叫常乐抱住她小腿以防她摔下来。一时间花林密影,倒成了一幅动人美景。
正摘的热络,就见沈彧身边的七彦提了食盒回来。沈念停了手里动作疑惑不已。随即叫百吉喊七彦停下。
“怎的这么晚了才取了午膳回来?”
七彦冷笑了笑,“厨房的婆子忙着刷碗洗锅,我每日里都得等她们忙完了,才能拿了膳食。”
听他这么说,似想到了什么,沈念上前掀开食盒。果然,里面仅一碗白饭,一碟麻油拌的白豆腐。饭也早就冷透了。
“这!怎么就给些……”一旁的常乐惊讶的捂住了嘴。即便是下人,吃的也比这好些。
七彦不在言语。没有主子授意,这帮下人怎敢这么明目张胆。
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吃这些如何吃的饱。沈念心里微微叹息,让开身子叫七彦过路。
待回了自己院子。拿出笔墨做先生留的课业,小小身板坐在桌前,却是久久下不了笔,脑中混如泥浆,又是同情沈彧现状,又是担忧未来。不免想起刚重生到这沈家大宅院的光景。
初听说这沈念父母远在甘州,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时,她还觉得很是轻松。又不过两日就发现一个问题,大房二房的人都住在沈府北苑。只有自己与四房的养子沈彧住在南苑。
有什么区别呢?北苑里,各房少爷小姐住的屋子宽敞气派,院子里雕梁画栋。工匠建了山水小景,地上铺了整齐的地砖。
而南苑里,几处破败小院便是她与沈彧居住之所。
沈府每半月一次共进早膳,让沈念看见了各房小姐的奢侈生活。也认识了各房几位的为人性情。
虽没缺过吃穿,但久而久之让她认识到,没有父母依靠,在这大宅院里,她什么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她,嘲笑她。
于是她便借口身体不适,不去进学,不去见人,只窝在这一方小院。可她自己也知道,逃避永远不是办法。
古代大宅院里的女子,婚嫁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是私相授受,女子又重名节。对她来说真是进退两难,没有父母为她用心谋划,自己也不能出门相亲,更不可能在这时代倡导女性独立不结婚.....教坏淑女们,怕是要被抓起来往死里打吧.....
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能有一个分量重些的人庇护她。
可谁闲的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