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露垂首走到堂中。恭敬道:“奴婢都记得。”
“嗯,细细说来,不可丢话,更不可添油加醋篡改事实。”
禾露向来机警伶俐,做事说话都极有准头。老太太这般警告并非真的警告她,而是说给在座各位听的。
禾露恭敬道了声是。便娓娓道来。
沈茉如何见客故不行礼,如何委屈自己庶女身份,如何哭诉得的都是臭的坏的,又如何当着外人面哭的凄惨,摔了茶杯伤了纪元樱。沈怡如何刺激沈茉生气,褒贬沈茉没个好出生。都被她顺着事件时间、过程一一说到。就连沈念开导劝解几句话也没有丢落。
沈茉再听一遍当时沈怡的讥讽,又想起周氏嘱咐她扮委屈柔弱。便又故作委屈垂泪起来。
沈怡听的两手紧紧绞着手帕,又瞧见沈茉开哭,心里更添气愤。要不是老太太过问这事,自己今天骂沈茉真是骂的舒爽!
这惹事的两个都是大房里的,别人倒松了口气。尤其忐忑半天的沈博远放下心。中午吃的太咸,渴了半天没敢喝水。这下心里松泛了,端起茶碗吨吨吨灌了几口,因喝到嘴里一片儿茶叶,连忙呸呸两声吐出来。
严肃安静的会议气氛被他打断。众人都皱眉向他看来。意识到失态的二老爷赶紧顺顺胡子,咳嗽两声。
李氏:作孽呀!找的没心眼老公,又生了个没心没肺女儿,嘤嘤嘤…只盼我儿建建能聪明伶俐考中进士。
沈博明回过神来,发觉闯祸的都是自己闺女。心道给老子丢人。皱眉看向两个女孩。
啪啪几声脆响拍着自己大腿气道:“两个混不吝!我说过多少次,你们骨肉亲情啊!却为何总是争来争去?”看一眼沈茉梨花带雨的小脸。又指着沈怡沉声厉呵:“你这做姐姐的,竟从来不知道让着妹妹。你妹妹她出生本就没你好,你让她三分何妨?今日这番言语说的好啊,字字珠心,杀人不见血你!什么叫没个好母亲,没个好外祖?你都知道还这般讥讽?你...你你你简直孽障!”
喘息一番,又拍了拍自己左大腿气急败坏看向沈茉,“你...”声音凶悍,却又见她哭的委屈,顿了一瞬软了三分语气:“你说你也是....生气归生气,摔东西作甚?那纪家什么身份?若不是你祖母与那纪老太太交情颇深,咱们家如何得罪的起?你可曾想过这许多?”说完又左手背敲右手心。就差气的跺脚了。
老太太忍住没翻白眼。倍感堵心,这偏心眼的儿子竟连重点都抓不住。
杨氏听的眉毛直跳,手上的镶宝石金戒指不知不觉被她捏变了形。她在没见过比沈博明还偏心的父亲了。
在伴着沈茉抽抽搭搭的哭声,杨氏心头拱火,越拱越高,终于忍无可忍道:“老爷为何如此偏心?怡儿与五丫头时有拌嘴,今日左不过又是拌起嘴仗,却是五丫头好大气焰摔盘砸碗,误伤了纪家小姐,老爷如何就凶巴巴把怡儿狠骂一通?倒好似大发脾气摔东西砸人的是怡儿了?”
沈怡也原想着骂也是先骂沈茉,一万个没想到骂自己骂的这么凶,对沈茉只不轻不知几句而已。
听了杨氏不平,自己更是委屈不甘,哭到:“明明今日是五妹妹有错在先!她见了姐姐不知行礼,见了客人也不行礼,我是姐姐,我提醒她有什么错?爹爹总说我是姐姐要让着妹妹。可为什么总是我让她?我母亲花自己嫁妆银两给我买的衣裳,我舅舅给我送来的珠花发饰,她统统都羡慕!我如何让她?难道什么都拱手给她?她一哭父亲就满足她需求,香囊荷包,玉石金银。父亲给过我什么?只《女戒》《女德》而已......”说完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