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风雪更大了,也或是因为沈彧在屋里闷了太久。沈念走时,他犹豫了片刻,淡淡道:“我去送送你。”说完颇有些拘谨。倒是第一次亲自送她。
沈念沉浸在他方才那粲然一笑里有些失神,见二哥哥又变成了那个淡然模样。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外面积雪已经很厚,踩上去便没过了脚面。常乐白铭远远跟在后面。沈彧接过小姑娘手里灯笼,淡声道:“把手收进斗篷里。”
手套里的小手攥了攥,乖乖缩进了斗篷里。转头看了看常乐白铭离得颇远。犹豫了片刻,仰头看向沈彧问道:“二哥哥前几月忙的脚不沾地,可是在为那些被你杀了的坏人奔波?”
沈彧负手缓步慢走,听她突然问起这个,有些意外,斟酌了片刻道:“也不算是。”
见她乖觉点点头。又淡淡道:“你不必再挂心这事,不过是桩小事,已经解决了。”大事都在后头呢,也就这几年了。
沈念却也猜得出,沈彧事业所需,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他要解决的人,就会有要解决他的人。即便是科考入仕,在朝为官。哪个不与人命钱财打交道呢。
“那二哥哥今后要万事小心,莫要再受伤了。想来上次那伤,必定留疤了吧。”
沈彧点点头垂眸错眼看她。小脸上神色颇具担忧。
她一个小姑娘又哪里懂得那些明争暗斗,最好是乖乖呆在老太太身边,蜜糖一般生活最好。再过两年,便寻个好人家······想到这,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快。天下乌鸦一般黑,有几个能真心待她的?
没听见二哥哥答复,沈念仰头来看,就见沈彧此时脸上又罩起一层寒冰,不知道是哪里不高兴了。竟比着漫天大雪还要冷上三分。
“我家姑娘可真是好看,穿着这斗篷往雪里一站,画似的~”常乐远远看着沈念背影,不住与白铭夸赞自家姑娘。
自己一路上说了许多,见白铭却一句话也不说,常乐瘪嘴看了看那一脸冷淡的小伙子。
纳闷道:“你说你这人也真是奇怪。瞧瞧这面无表情的样,比门板还要板正,哎?你不会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吧?啧啧啧,大概也不是你不想笑,怕是娘胎里没带来·······”
听她不断碎念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低头看她一眼,白铭终于忍无可忍。身形一动,就跳到了树上,随着沈念沈彧速度,便在树上慢慢跳跃挪动起来。树上好,没人烦他。
“哇!!!!”百吉要原地爆炸了。实在太过惊艳,捂着嘴不可置信看那跳跃的人影。真是···厉害·····还有点帅·····
沈念听见动静转身来看。瞬间也被定了魂魄。
那跳跃的身形过后,积了雪的树木一番晃动,洋洋洒洒又飘起漫天飞雪。乌云散去,漏出一轮冷月,月光清浅,树下景色皆是迷离恍惚,叫人看不真切。一阵风兜着落雪又卷起两三米高,像一场盛宴,飞舞了好一会才归于平静。
“二哥你瞧,这雪下的多美。”
沈彧很少有些悲花悯月赏景怡情的时候,不是他不会,而是他提不起兴趣。他的世界里,没有春秋花开好,没有煮酒论诗歌。有的只是怎么活下去,怎么,好好活下去。
他始终如他自己所说,是个单调无味的人,没有乐趣没有爱好。
回去路上,主仆两人皆是面无表情,脸似面瘫。
本就冰天雪地,却在他二人所在方圆百米里,更觉寒意凌冽。
“你方才挺帅啊?”
白铭目视前方的眼睛眨了一眨,冷风呼啸而过,好像听见自家主子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