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清淡无波,可这话却叫一众兵士怔了一怔,有的甚至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只个别胆大的跪在地上替那几个逃兵求情。
“少卿大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啊…”
“是啊大人!既是已经抓回来了,便叫他们将功赎过吧,且,后日…”说到此处,有些说不下去,心里被绝望填满。
一旁的人也是惨笑一声接过他的话:“且后日南蛮与南诏国就要举兵攻城,我们这残存的三万兵马怎敌得过人家八万?便真像怀将军说的,明庆男儿对他南蛮军一个能打两个,也还是相差悬殊。”
那兵士说到这忽然顿了声音,脖颈别向一旁,垂头又道:“反正南蛮军与南诏军已经下了战书。后日无异于死期。多一个人总比少个人强。”
原本求情的几人顿时垂头丧气。
是了,后日就是所有人的死期了。
“打不了两个。”沈彧开口。
众人一愣,不解他话中意思。
“南蛮国弱兵弱,可南诏不同,他们有南疆最强健的战马,畜牧发达,铁矿良多,拥有精良的兵器,以及与领国兵器交易往来的繁茂经济。我们这点人马根本难以敌对。”
沈彧转身注视围在四周的一众兵士。忽然沉了声音,“这么强健的军队,你们以为他们要的真的只是南越城里的钱财吗?不。他们要的是攻下燕坊十台。”
“燕坊十台?那岂不是相当于要包围了京城!如此这般朝廷又为什么还不支援!”
其中一人忽然大着胆子道:“我们兵力本算强悍!自上次与南蛮一站胜利,弟兄们士气也足了,可是,谁能想到,南诏忽然参战!我们又迟迟等不来援兵,要怪…”咬了咬牙,放肆道:“要怪就怪皇帝老儿不作为!迟迟按兵不发!将来叫围了京城,还不是南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脆直接把皇位给了南诏吧!”
沈彧目光淡淡瞥向几人。微微垂了垂眼。一滴汗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
“你把做皇帝想的太简单了。就这曲曲八万敌军,当明庆真的难以敌对吗?只前朝皇帝重用严禄,如今明庆十五万大军握在他手里,二十万大军握在赤红将军手里,赤红将军又臣服于严禄。皇帝手无兵符,严禄称病按兵不发。圣上也无办法。”
是了,严禄这人谁不知道,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一众兵将顿时咬牙切齿。“严禄这厮!到底为何不发兵!”
沈彧看向后方营帐,三皇子正在里面养伤,若是南越城破,三皇子死,严禄按兵的目的应该就达到了吧。目光忽的沉下,“严禄不是真的按兵不发,只是南越城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愿费力,可他不上战场并不清楚军事地情,南越城若丢了,燕坊十台他赶不及过来救的。而我们很有可能便是南诏国北上时,被踩踏成肉泥的蚂蚁!那么,都做逃兵吗?”
看一眼地上跪着的逃兵忽然笑的讥讽,“逃到哪里去?做了逃兵就能活了吗?逃不了的还有城里平民百姓,妇孺、孩童。是你们的父母,是你们的妻儿,国不保,何以保家。若能守住南越城,便能守住燕坊十台。便能保住家国。”
“所幸都是死!那便死的痛快些!杀他几万敌军再说,便是破城,也要拖得晚些,我明庆的颜面不是如此好践踏的!我城中的父母妻儿,能护一天便是一天!”
“没错!誓死保卫南越城!明庆男儿,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沈彧一番言论下来,士气顿时高涨,人终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如泰山。应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