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沈彧回她,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里的疑惑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胆颤。
她急急忙忙想要爬起来,奈何身上虚弱,在地上挣扎许久才退到墙角抱膝坐起。
沈彧冷眼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一笑,“你怕什么?
眼神左右看看这牢房,在对上沈茉,“已经这般。”
沈茉颤栗的身体猛然停下,埋在膝盖的头缓缓抬起来对上他双眸。
是了,已经落得此番境地,还怕什么呢。
眼睛眨了一眨,落下一滴泪,她还以为她的眼泪前几日就哭干了。
“原来,杨瑞不是死于暴毙…”喃喃开口,声音依旧嘶哑难听。
沈彧面无表情看她,“我当你多聪明,现下才想明白么。”
冷笑过后不想再同她废话。看向身后七彦,微微偏头示意。
七彦点头,提着食盒放在地上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汤汁。
沈茉看着面前那碗碧绿的高粱苗子汁水。眼泪忽然似断线珠子落下。哭的泣不成声,又哭着哭着忽然笑了起来。
七彦面无表情伸手捏住她下颌,手一扬,一碗汁子便灌了下去。
沈茉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样。
咽下那碗汁水,沈茉捂着嗓子咳嗽起来,边咳边又抬头看向沈彧。撕扯着嗓子开始大喊,“你为她做了这些她知道吗?哈!沈彧,你这辈子都休想如愿,你要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给被人生儿育女!哦,不,我诅咒她,诅咒她永远…”
下一瞬人就在说不出话来。缩在阴暗的墙角抽搐翻滚。
沈彧冷冷看着她逐渐不在动弹,面色愈发暗沉。
七彦在死透的沈茉与自家黑脸的主子中间来回看看,摸了摸后脑勺,说到:“公子,老太太叫人传信了,说让你早做准备,八月七姑娘及笄后,便要嫁过来了。”
这话说得平静又无波。
而沈彧原本冰冷沉寂的眸子一闪,顿时抬头看向七彦,“何时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七彦瞪了瞪眼,“晌午府上才刚来的信,我不是被白铭催着去找这碗汁子了吗,得了就来这处寻您了,方才那情况也,也不适合说呀。”
说罢挠头看向墙角的沈茉。
沈彧无语,起了身大步往外走去,周身带风。
可他与进来时的冷眉冷眼不同,出去时竟浑身带着和善之气。
牢卒弯腰见礼,“侍郎大人慢走,有机会常来,小的必定…”啪的一声被一旁同伴扇了后脑勺打断,那人咬牙切齿问他,“你有脑子吗?谁见天儿常来这地界儿?”
而路过的沈彧却丝毫没有不悦之意,甚至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那被打的小卒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瞧着沈彧走远的背影,不甘的回道:“你瞧着这位侍郎大人来时什么脸色,走时又是什么脸色!”
“什么脸色跟里边那人有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年长的眼神瞟了瞟里边的沈茉,忍不住又给了那小卒一个巴掌。“管好你的嘴,不晓得哪天要死在这张臭嘴上!”
七彦追着沈彧路过,笑看那小卒道:“跟里边那个也没关系。”
说罢疾走两步赶忙追出去。
他这些时日看在眼里也替沈彧发愁,现下总算得了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