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打断,小胡子没好气的甩了甩袖子,怒视了一眼闯进来的小兵,厉声喝道,“叫嚷什么!大惊小怪,没看见本将正在和太子殿下商讨大事吗?”
小兵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逾距了,正欲解释,前方便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无妨了,有什么大事?若是没大事,本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语毕,北辰翎淡漠的转过头,瞥了跪着的小兵一眼。
感觉到身边危险的气息,小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立马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线人来报,东云槿王,出现再西羽,与西羽王联手击败西羽佞臣后,已携王妃苏陌和几十万追运骑朝九幽山脉这里赶来!”
“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陶瓷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说什么?”低沉的言语当下压低了在场的气氛,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小兵当下打起来十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低沉着头,不敢发话,然而转眼间,胸口的衣襟却被人狠狠的紧抓起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双脚便已脱离了地面。
“你,说什么?再给本宫说一次?”
萧瑟的北风透过蓬帐的缝隙吹了进来,引起窸窣的碎响,暗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映衬着此时过于拘谨的气氛,小兵微微抬起了头,然当看见那双嗜血的双眸时,又不由得搭拢了下去,当下咽了口唾沫,继而小声回道,“槿!槿王!带着追运骑朝着九幽山!”
“砰!”不等小兵把话说完,身子便感到一身轻盈,再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被重重的甩出了帐外,只闻见男子一声低沉的怒吼,“滚!”听闻此言,小兵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便慌慌张张的连滚带爬的跑了下去。
而营帐之内,本来张扬的小胡子也收敛的退到了一边,不敢再惹身前的这尊大佛。
北辰翎阴沉着脸,淡漠的走至桌前,一把拉开躺椅,仰躺上去,右手食指在扶手上轻声的敲打着,竟产生诡异的节奏,小胡子的头,越发的低了。
谁不知道,他们家太子和槿王是这云澳大陆出了名的对头?交手无数,各有所失,各有所获。他们家主子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把那夫妻二人弄死,不惜惹得与东云撕破脸,折兵无数,结果谁知道,居然又给活过来了!白白忙活一场!
如今倒是好,槿王回来了,传说中足智多谋的槿王妃也回来了,追云骑也跟着来了,就连那从不表明立场的西羽王也力挺东云了,偏偏这时候南木内乱了,这场仗,他们还怎么打?
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惹得一身骚!
试问,普天之下,谁遇见这种事会不气?如今太子殿下没有雷霆大作,那不过是强忍着!量是平时嚣张如他,此刻也不敢老虎头上拔毛啊!
东云槿王,西羽大皇,北辰太子,南木公主,谁都不是个好惹的主,如今,他们家太子已经把槿王逼入绝境,好不容易获得新生的槿王岂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若是此番战事处理不好,败的可不仅仅是太子一个人了,怕是北辰,就要从此在云澳大陆的历史上除名了!
骄傲如他,自负如他,怎可允许北辰败在他的手上?
天越发的黯淡了,烛光也显得明亮了起来,沉默了良久,北辰翎这才再次缓缓开了口,“南木现在,谁的兵权最大?”
“回太子殿下,是南木皇的胞弟,南宣王,据说,如今南木皇病危,因南木公主南木朔月为女,又已下嫁东云,不适宜处理南木朝政,所以由南宣王暂代监国,不过据探子来报南木皇那病危怕是南宣王整出来的,南木朔月也被暂时软禁在了公主府,不得入宫,各路兵马,除了原先南木皇不肯交出来的,都已在南宣王掌控中!”一语说罢,满是自豪的抬起了头,这些事,他早已找人打探了清清楚楚,若做不到勘察各国情报,他也到不了今日的地位。
“嗯,”北辰翎微微颔首道,“替我修书给南宣王,就说!”
北风呼啸,发黄的树叶被吹的窸窣作响,如沙一般零散的落了下来,叮咚的马蹄声,整齐的步伐声,此刻,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尤为响亮,追云骑不似之前的仓芒兵马,仓芒的人从小便生活在至寒之地,这九幽山的风,对他们来说,比夏日的风还舒坦,然追运骑不同,东云地处江南,气温一向温和,此刻寒风呼啸的九幽山,温度比冬日的东云还要冷上好几倍,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追运骑,此刻,每个人的脸,都不禁冻得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