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中,唯一的女子盯着医仙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疑惑,纤腰如弱柳迎风,偏偏清泠出尘无半分扭捏造作,不施粉黛,不著环佩,虽带面纱,但让人一眼便认定此女卓尔不凡。
她打量再三,思索再三,见过美女无数,可确实不曾与记忆中任何一个女人的面容重合,她,不认识她。
一片百花丛中,医仙驻足,再次解下腰间的竹埙,轻轻吹起来,曲调悠扬婉转。
一瞬间,万蝶齐舞,蹁跹徘徊于花丛之间,没有人沉醉于花海蝶浪,而是握紧了腰间的刀剑,眼神犀利的观察着身边的风吹草动。
即使他们身处花丛深处,却无一只蝴蝶飘落肩头,甚至徘徊周身。随着乐曲的落幕,蝴蝶也尽数淹没在花海之中,平静的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医仙再次动身,众人也都紧跟,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在他们进来之前,被告知一定不要好奇这林中的一草一木,哪怕一只苍蝇也不行,这林中万物皆有剧毒,他们自然不会傻到真觉得这万蝶飞舞是多壮观的景象。
这碟浪应是林中最后的一处屏障,此时主院落的医室外,静静的立着一黑衣男子,紧锁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面容肃穆,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为他添了一抹肃杀之气。
而室内,处处充满了刺鼻的腥臭味,而这腥臭味是来源于榻上昏死的祁长煜时不时吐出的血水的味道。
沐初棠给他喂了一颗药丸,之后就不断吐出紫黑的血水。
他妹妹心急如焚,出声问道:“医仙,我哥哥还有救吗?”
此时的沐初棠也不似刚刚那般轻松,手指轻轻捻过一丁点血水,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紧蹙,转头与首领男子说道:“他......并非中毒,而是中了秋蚕蛊”
“秋蚕蛊?可知来历?”男子并不意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秋蚕蛊来源于桑蛮皇室,相传百年前蛊道人由十几种毒虫炼制而成的一种烈性蛊,放于酒肉饭菜内,先是胸腹胀痛,渐渐使人眩晕脾气暴躁失了本性,中蛊者不会轻易死去,只会如他一般永远的昏睡,但并不会失去意识,他的五脏六腑皆会成为幼蛊的容器,时时刻刻都在承受蚀骨之痛。”
闻言,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此蛊这么霸道。
女子望着躺在榻上的哥哥,原来他并非无意识,想到医仙说的,时时刻刻都在承受蚀骨之痛,她便心如刀绞,哀求道:“医仙,可有办法解蛊毒,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语气凄厉令沐初棠心生不忍,此刻的祁长嫣哪还有四年前的桀骜不驯,“我解不了秋蚕蛊”
女子颓坐在地上,医仙是她唯一的希望,随着医仙宣判死刑,她眼中唯一的亮光黯然,只剩下两行清泪。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哪怕,哪怕能让他减轻痛苦也不行吗?”
这男子沐初棠不认识,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她眼中标准大侠的形象。
“办法倒是有一个”沐初棠言语犹豫,因为很冒险,若是开始了便不再有退路的。
但若不这样做的话...她抬眸再次看了一眼祁长煜,秋蚕蛊已经入了她的心肺,若再不采取行动,晚了些,怕是连冒险的必要都没有了。
“无妨,说来听听”首领男子声音低柔,让烦躁的心莫名的安静了起来
沐初棠回首,叙述:“秋蚕蛊是有母蛊的,你们只需要找到母蛊,烧了它,他体内的幼蛊便会自然的死掉。唯一一点,秋蚕幼蛊最佳的存活环境是活人的五脏六腑,若是时间久了,就算是清除了蛊毒,这个人怕也是不行了,所以,在你们找到母蛊期间,我想办法把秋蚕幼蛊驱赶到血液之中”
首领男子发问:“有利就有弊,那么弊端是什么?”
沐初棠抬眸望向他,静静道:“把秋蚕幼蛊赶到血液中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他体内再种一种蛊,此乃两生相克之道”
屋内十分安静,三人也明白了刚刚医仙的犹豫,此乃不是办法中的办法,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医仙清泠的声音再次想起:“你们只有两年的时间,若是两年内找不到母蛊,祁长煜也是必死无疑。”
小小的医室久久无言,忽然女子苦笑,嘴角满是酸涩,洛师傅已经说过,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有办法医治哥哥,唯独十里棠林的医仙,所以他们才不顾危险的闯了进来,她下定决心道:“我相信医仙,请医仙为哥哥医治”
说实话,沐初棠也不忍心看到祁长煜这幅样子,喊了句:“南姝”
便见南姝匆匆跑了出去,她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返回来了,怀中抱着一个大木匣,交给沐初棠。
而沐初棠执起竹埙再次吹起来,随着低沉古朴的音调响起,从屋顶掉下一条赤金小蛇,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她的肩膀上。
沐初棠眼尖的看见首领男子手中即将要出窍的宝剑,急忙阻止道:“自己人,自己人,别伤害它”
赤金蛇仿佛能感觉出这几人对它的不友好,早早的藏在的沐初棠的身后,露头探望,见那人收回了剑,便摇晃着脑袋,缠在了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