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好了”沐初棠擦完,顺手扔掉了汗巾,拍了拍手,随后,歪坐在了阿鸢的位置上,冲一旁的祁佑辰商量道:“陈公子,如今阿鸢的清白也算是毁在我这儿了,要不你出个价,我买了便是”
话音一落,那个始终显得格格不入的俊美青年依旧垂首把玩着他手中的酒盏,倒是场内到底有些许“英雄侠士”好打抱听不平之事。
一身着青衫白袍、身材清瘦的青年男子一展手中折扇,试图同她讲道理,“这位小厮与阿鸢姑娘究竟有何过节,竟生了歹毒之心,毁她清白不说,还妄想占为己有。”
沐初棠轻笑:“到哪都是做女人,如何就不能做我的女人?”
“你、、”那青年被她的话噎到了,这句话是方才阿鸢说沐初棠的,如今反过来了,那青年言语斥责:“你、你是奴隶,如何能同阿鸢姑娘做比?”
沐初棠不怒反笑,出言讽刺:“这鱼目啊,刷了一圈珍珠粉,即使再以假乱真,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是个冒牌货”
“你、你什么意思?”青年心生怒意,到底是还在意那一身读书人的打扮,不肯失了做派,没有当场发怒。
沐初棠好歹也站在后面这么久了,通过他们的聊天不免也能观察出每个人的大致情况。
别人都称呼这个青年为刘公子,是个赘婿,他妻子家中应是做药材生意的,方才有不少人向他打听近期药材的一些情况,可每每这个刘公子要么就是搪塞过去,要么就是闪烁其词,可见,他是对家里的生意丝毫不了解。
唯独爱凑在文人堆里,煮酒论茶,捻个酸诗,做个小曲儿,要是受了两句奉承,那简直如中了状元一般飘飘然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眼神儿还不时猥琐的飘向阿鸢,显然是惦记已久。
“既然刘公子问了,那我就说说是什么意思”沐初棠言辞犀利,好在面带笑意,“读书人,往大了说,读的是家国天下,为民请命,往小了说,也是责任与担当,胸怀与格局,你一个堂堂男人,平时还好,只是如今家中妻子怀有身孕,所有的生意依旧是落在了她一人身上,请问,你自诩文人志士,可读到了半分书中所说的责任与担当?”
“哼!”刘公子嗤之以鼻,“我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入仕的,岂能沾染了商人的铜臭之气?”
“你一面嫌弃妻子铜臭满身,一面心安理得的用她赚来的钱挥霍无度,哦,对了,方才听你的意思是你的妻子为你买了几房小妾,怎么?不嫌弃小妾铜臭之气了?”
“岂有此理!”刘公子大怒,“你就是个奴隶,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来人,把他带下去”
即使他张狂大喝,也不见有人上来处置沐初棠。
在场众人都是心存疑惑,说来也怪,这阿鸢好歹也是赵福生身边的人,在明月山中里受了此般奇耻大辱,竟依旧让这小厮张狂下去。
沐初棠此时心中倒是无所畏惧,方才阿鸢准备给自己一巴掌的时候,她迅速用银针封住了阿鸢的穴道,所以阿鸢才会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那时,她看到殿中跑出去两个报信的赵家家奴,这么久没回来,要么就是被祁佑辰的人给拦下了,要么就是被杨明熙的人给拦下了。
如今她这般放肆,在赵福生的眼里说不定早就把她划分为祁佑辰的人,既然有狐假虎威的机会,岂能放过?
“刘公子”沐初棠声音骤冷,“你一口一个奴隶倒是叫的盛气凌人!你如何确定我就不能是在姚馆主手下讨生计的平民百姓?在你的眼里,我一个凭自己双手赚钱过活的人如何比不上阿鸢?书中的胸怀与格局没学到半分,责任与担当更是一分也没有,就更别说家国天下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鱼目不是刷上粉就能成珍珠的,这句话,说的就是你!”
刘公子扶着胸口大口喘气,当众被打了脸,他看向一旁故作饮酒的文人雅士,没一个替自己出头说话,付出了很多努力才挤进了他们这个圈子,就像长久以来编织了一场幻境,被这小子三言两语打破的稀碎。
然而,好打抱不平之事的何止刘公子一人,场上另一道宏亮狠厉的声音,“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沐初棠看向声音的来源,竟是黑着脸的渠县朱县令,“还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了?赵兄如今不在场,我就替他教训了你这个刁民”
朱振乃军中出身,所以身躯魁梧,凶神恶煞,就连说话也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