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空,寒冷且静谧。
任铭和漫天星辰化作一处,观察着地上发生的一切。
栾提且鞮侯掀开单于大帐的帘子,满脸不快的走了出来。
单于哥哥非但没有答应他逐鹿中原的请求,还狠狠地训斥了他。
他朝自己帐子的方向走去,到门口时,突然一人出现,拦住了他。
“可汗,我有要事和你说。”那人低声道。
栾提且鞮侯不耐的推开他,“你认错人了。”
说着,他掀开帘子,就要进账。
那人又缠上来,道:“可汗,我没认错。”
他这才停下脚步,看向拦着自己的人。
这人他有印象,一直侍奉在自己哥哥左右,但他刚来,并不知道这人身份。
也不明白,对方称呼自己可汗的原因。
见他停下,那人笑了,知道他愿意听自己说了,便道:“可汗,单于大帐的安保工作,目前是由我负责的。”
栾提且鞮侯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栾提且鞮侯的反应,那人心下大定。
酒宴之时,他就仔细观察过这位刚从大夏被送回来的贵人。
他判断,这应该是位不甘屈服于他人之下的主。
而且,他刚刚也偷听了单于两人的谈话,以此来看,这贵人也是个有野心的主。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否则,就凭自己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对方就该动手了,而现在,自己还好好的站在这。
“可汗,这天寒地冻的,不如我们账内商量。”
……
“你要我杀死自己的亲大哥?!”
栾提且鞮侯砰的一声放下酒杯,站起身,逼视着眼前这人。
“你信不信,就凭你的这句话,我就能让你血溅当场。你部落的男人,会被屠的一个不留。女人,则会被分给其他的勇士。”
那人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道:“我相信,可您并没有那么做。可汗,您在大夏待了多年,回来后,难道不会思念那里吗?”
栾提且鞮侯重新坐下,又喝了口马奶酒,怪异的味道,让他脸上浮现一抹嫌弃的神色。
他放下酒杯,道:“中原之肥沃,确实胜过这里千百倍。”
“那可汗,您就不想换个身份,重回大夏吗?”
“据我所知,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大将,左右大都尉,皆对单于尊大夏为丈人不满。”
“我认为,您可以借此机会……”
……
夜。
夏使大帐中。
苏牧刚刚睡下。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很不适应,他还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强迫自己睡着。
迷迷糊糊间,他却听到一阵喊杀声。
他噌的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往床边摸,打算找武器防身,却只摸到了一根象征使节身份的旄节。
一中年书生衣衫不整的闯进来,道:“苏将军,匈奴人疯了,说我们杀了他们的单于,现在他们到处乱杀,李将军正在率队抵抗,我们快跑吧。”
紧急关头,苏牧却异常镇定,他不慌不忙的穿衣。
“草原之大,我们能跑哪去?”
书生闻言,颓唐之色爬上脸。
是啊,这么大的草原,大夏也在千里之外,他们能跑去哪?
看着衣衫不整的中年书生,苏牧笑道:“惠常先生,您时常教导我,大丈夫,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无论何时,都要保证仪态不失,怎么如今您反倒是衣衫不整的。”
惠常先生闻言,面有愧色,连忙整理自己的衣服。
等他们衣服穿好,喊杀声也停了下来。
苏牧叹口气,“看来一切都结束了啊。”
片刻后。
一队匈奴兵杀进大帐。
入眼,一老一少站立在大帐中央,衣衫整洁,昂首挺立。
“绑!”
吐出一个字后,一群虎狼之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