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抑制剂的监狱就像一片属于Apha们的原始森林。信息素除却是力量的象征外,不可避免的,它也让一切“偷情”变得处遁藏。
尽管交媾发生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事后却足够让所有人心知肚明……
“被强了?”
晚饭时间,熙攘的饭堂座虚席,每隔数米便驻足一位持棍的狱警。
柳丁漫不经心的低语自对面响起。谢钰拿筷的动作稍稍一顿,不过眨眼,又与寻常异继续吃饭。
两人都不曾抬眼,柳丁意料之中地笑了下,吃了口青菜继续道,
“不过看着倒不像干架。还是说,你们这次是做爱啊?”
谢钰终于瞥了眼眼前人。
他清楚所有Apha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琥珀味儿,但能像这样点出来的恐怕就柳丁一个。
极短的时间内,数个念头划过谢钰脑海——
自己现在没空和柳丁玩“帮派斗争”的游戏。但如果直接舍弃柳丁和薛凛混一处,极有可能进一步刺激林骸,加速对自己的杀戮。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还是维持现状。保持和柳丁的关系,另外也要防着他真对薛凛做出什么事儿来。毕竟,那现在是自己唯一的“合伙人”。
可是有一点,是谢钰观察这些天想不明白的……
“怎么不说话。”
似乎是注意到谢钰的目光,柳丁抬眸间审视的意味丝毫不藏。
谢钰眯眼间的凶戾也看不出破绽,嗤了声道,
“说什么,承认自己被强了?”
“是吗。”
不等柳丁再度扯话,谢钰手上用筷尖直接戳穿了一块鸡胸肉,索性率先抢过主动权,
“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你质疑了我这么多,也该轮到我问你了。”
“那你想问什么。”
柳丁倒也不拖泥带水。周围人声嘈杂,谢钰低头垂眸间借着吃饭的动作,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不是最积极减刑了吗?为什么想杀他,有仇?”
直到口中的肉咀嚼下咽,谢钰都没等到对面人的回答。
好事儿,说明问对了。
这绝对不是谢钰空穴来风。从自己刚进监狱开始,柳丁基本上都很少在操场上活动,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早七点多就等着去上工了。
就算在操场,他也基本是站在铁栏边上,偶尔望着远处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发呆。
这样一个显然是向往出狱和自由的人,哪怕是永远在监狱被薛凛压一头,也不至于会为了个“狱霸”位置担这莫大的风险吧?
要么就是旧恨新仇不共戴天,要么,柳丁可能还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他只是在把自己当枪使。
“吃完了吗柳哥?”
“嗯。”
旁边小弟适时传来的一句问,总算将沉默的两人重新拉回了喧闹。
谢钰也放了筷子,抬眼间也不催柳丁的回答,往后一靠作势就要起身——
“谢钰,五天后行吗?”
“什么。”
眼见谢钰动作一顿,眼尾扫过来时是意料之中的寒光一现。
柳丁笑了下,端了餐盘往前一凑,趁着起身的动作低声道,
“回牢房,我们摊开说。”
…
薛凛很少会有不安的感觉,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何为不安——
只觉得操场上初春的风比从前这个季节热上许多,吹得人躁。
将身上残留的百合味儿也要吹散殆尽了。
距离那次见到老头儿已经过去了两天。可在下达了“死亡警告”后,林骸那边却没有了动静。
薛凛讨厌这种感觉。我在明敌在暗,随时可能为人鱼肉。
在监狱确实太被动了。围墙内看不见的屠刀不知何时就会落向谢钰,围墙外薛泽正经历的腥风血雨自己也从参与。像个被斩断四爪的动物锁在铁笼。
想法儿给薛泽传出去的消息也还没回复,这样下去……
初春的清风拂过脸侧,杂了丝不易察觉的百合气息,花瓣愈显萧瑟肃杀。薛凛思绪一收,百聊赖地朝来人的方向一瞥,不过是依稀的人影。
“凛哥,谢钰过来了。”
等到旁边的方炝小声提醒,薛凛只当做刚刚发觉,手上烟头一灭嗯了声。
他们现在不适合有过近的接触,谢钰留在柳丁旁边相对来说更保险。那他现在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对了凛哥。”
小小的人影逐渐清晰,一旁的方炝又往自己耳边凑了凑,小声道,
“我多说一句,你别介啊。”
“说。”
“我感觉最近柳丁那边怪怪的。就,谢钰他……”
“我知道。”
薛凛径直打断了柳丁,拉开距离望向谢钰时,嘴边挂了分同寻常异的不屑弧度。
距离愈近,已然能瞧见微风撩了几缕谢钰的墨发。侧颜一如既往碎着冰,冷厉的不得消融。
方炝见状也不再多言。他如今基本能摸清楚薛凛的意思,谢钰那边反正自己是看不透。中间肯定是存在信息差的,总归还得他们当事人最明白。
谢钰脚步落定那刻,原先吵闹的一角顷刻声,连带周围都没了闲人。但谢钰清楚,不知多少明晃晃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或鄙夷或看戏。
所谓了,这些视线一会儿估计都会变成骂声。自己这回,是真来做“婊子”的。
“有事儿?”
薛凛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谢钰越过一众人的肩膀望向最上排的那张木椅,目光对上那双琥珀,道得淡淡,
“买烟。”
方炝就坐在薛凛旁边不远,在谢钰看过来时有意避开,望向了操场另一头的电气室——
还是柳丁他们上工的时间,依稀能看见些影子。也不知道谢钰现在过来,和他们有没有关系。难道,是真他妈被凛哥操服了来“投诚”?
倒是薛凛目光一不地盯着人。直到又是一轮微风拂来,他方挑了下眉道,
“好啊,不过你用什么换,买得起吗烂货?”
薛凛话一落,原先不曾开口的人洞悉了风向,自然也跟着开始了打趣,
“还能用什么买啊,就是被凛哥操开了吧哈哈!”
“妈的贱狗原来清高成啥样,现在上赶着卖?买不买还不是凛哥一句话。”
…
话是难听了些,但薛凛也没阻止。
骂声仍在持续,谢钰依旧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不为所动。薛凛终于轻轻蹙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