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小环带着怨意道:“退堂之后,骁阳还是不见我。听亲卫说,他在大堂上与叔父说话呢。那人年纪轻轻,居然是他的叔父,我却从来都没听说过!”
若没有长耳和披绒那档子事,丁弓注说不定能想到虎娃,但此刻却疑惑道:“骁阳那些本家叔父,都有些什么人物,你是否清楚?”
小环夫人有些不耐烦地答道:“骁阳父母早亡,家乡村寨里都是些不相干的亲戚,我从来没去过,他那些本家叔伯我更是一个都不认识,连名字都不太清楚。骁阳正经的叔父,应该是国君与彭铿氏大人、瀚雄大人、盘元氏将军才对。
想必是那边有什么出头人物,也沾了骁阳的光弄了个国工身份,却认为骁阳这边的便宜全被我们家给占了,因此心怀不愤,才故意抓个借口来找茬的。舅舅你也是,家里人都说那个叫阿南的贱婢是个妖女,应早点打发了了事,你却总是舍不得!”
丁弓注沉着脸道:“那人应不是骁阳的本家叔父,是何来历舅舅已心中有数,你暂时就不要打听了。他若只盯着我丁弓注之事不放,那还真有点麻烦,但他同时也还招惹了彭铿氏大人,此事说不定就有转机。我丁弓注在巴室国中或许不算什么,但彭铿氏大人是能轻易诬蔑的吗?如今他不在巴室国中,国君更要维护他的声望。”
丁弓注已认定了来者就是梁易辰,虽然叔父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但剑煞与志杰长老是同辈相称,瀚雄和少务也与梁易辰是平辈,那么骁阳若是修士,叫梁易辰一声师叔也正常,而骁阳并非修士,勉强叫一声叔父亦符合礼数。
小环夫人诧异道:“听舅舅的意思,难道这祸事还能消解?可是你已经下狱了!”
丁弓注:“我初时也很是恼怒,但此刻也想明白了,骁阳不愧是个聪明人。他当众将我拿下,便显示公正无私,在这种情况下,事后才好设法回护,若最终查明指控不实,也可不落人口实。
但你也要清楚,此事如若闹大,恐有灭门灭族之忧啊,我丁弓氏一族人的性命,此刻都在骁阳的一念之间。”
小环夫人惊呼道:“啊!舅舅方才不是说此事可解吗?怎么又说得这么严重?”
丁弓注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这是事情彻底闹大后最坏的结果,你放心,舅舅不会让它发生的。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让此事查无实据,既保全了丁弓氏一族,也挽回了彭铿氏大人的声誉,想必国君也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小环夫人:“怎能查无实据呢,难道让我去私下叮嘱那贱女子,让她懂得知恩图报、不要乱咬人?”
丁弓注摇了摇头道:“我说的是另外两件事,你一定要赶紧去办。其一是送口讯去洗风城,告诉我父以及乔山宗中的几位师兄弟,野凉城中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闻说之后自会明白该怎么办。明日是国中大祭,什么别的事都得先放下缓办,所以你还有时间抢先把消息送到。”
小环夫人:“我需要亲自去吗?”
丁弓注又摇头道:“你这个时候不能离开,派信得过的仆从去,反正也不必传达什么隐秘消息,就是告诉那边发生了何事。”
小环夫人:“我立刻就去办,还有一件事呢?”
丁弓注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只有他和小环能够听闻,此刻将身子凑得更近,低语道:“明天是国中大祭,骁阳会以准备典礼的借口不见你,但国祭之后,你总有机会私下求他。
届时切记不可哭闹,只向他明说此事若闹大后果严重,你娘家恐有灭门灭族之祸,皆因有心人挑唆而起。来者还想坏彭铿氏大人名声,骁阳怎可令其得逞呢,如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可彻底断绝后患、扭转形势……”
低语渐不可闻,小环听到后来已是脸色发白,低呼道:“舅舅,你难道真要骁阳这么做吗?”
丁弓注反问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可以永绝后患,你难道忍心看着桥山宗灭门、丁弓氏灭族吗?如此做,也是在维护彭铿氏大人与国君的脸面,你尽管去求他便是。骁阳只要不糊涂,自会掂量出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