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生没有生气,准确来说,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让小眠去倒茶。
自己儿子的秉性他很清楚,软和随性,拓业不足但守成有余,平时散漫,交代正事予他办时也很妥帖,并不担心能闹出什么大事情来。
早些年忙于打拼生意,家里都是姚丽娜在照顾,现在也没有什么不满意。
唯一不打大称心的就是婚姻这一项大事,但从前疏于管教,如今也不好用过于强硬的手段去逼迫儿子做不愿意为之的事情,只能让妻子在社交聚会之中多安排些相看。
他之所以有些生气,在于对自己常年维系家庭表面平和产生了动摇。儿子迟迟不愿意结婚的缘由,陈石生能猜到几分,可终究,陈顺中也快到而立之年,难道要一直任由着他这样做声的抵抗吗?
姚臻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竹月裁缝铺今日送来的是一批时新款式的女装,都是姚臻的衣裳,这些成衣铺子里有现成的样式,故而制得快。姚臻不着急试穿,而是在比量着自己央请管事另带来的两匹真丝布料。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亲手给姑父做身衣衫作为生辰礼物,以晚辈的身份来说,这样的物件在她力所能及之内也能显出心意。姑父待她如亲女,她也想以敬父之心相报。
这两匹布料,各为靛蓝和湖绿,刚好适合给姑父和姑妈分别做一身睡衣,睡衣需繁复,姚臻想着,在袖口绣些简单吉庆寓意好的图样即可,做起来不费时。
这两日家中几位正经主人不在,下人也怠慢,棠棠尤其对姚臻没有好脸色,她自然不想去讨没趣,自己在房间里找事情打发时间,故而没有及时迎接归家的陈氏夫妇。
等隐隐约约听着说话的声音寻下楼时,就看到客厅里各自噤声表情凝重的三个人,她不知道道发生了什么,试探着向两位长辈讨乖:姑父,姑妈,终于等到你们回家了,这几日家里冷清得很。
姚丽娜吁一口气,抻手招呼姚臻坐到自己身边,介于她和陈石生中间的位置,接过她的话头,想要缓和这肃严的气氛:臻臻来,这两日我们不在,家里都还好伐?
姚臻乖巧往姑妈肩头一靠,见她受用,愈发撒起娇来:都好,只是两日没见到姑妈,我想你得很。
姚丽娜捏捏侄女的脸嗔了声:就你嘴甜。
陈石生也端不住这副肃容,跟着笑了,抬起头来看这个俏丽的女孩,她初来家时,时时都是紧小慎微,许是怕他,总不敢多说话,如今熟稔起来,倒真像个承欢父母膝下的幺女儿,只越是这样,他越控制不住自己对她产生不堪的兽欲。
风月场上过来,逢场作戏的时候多,真湿了鞋的次数也不少,陈石生自认不是什么道德情操高尚的人,也不是觉得对着侄女下手心有不忍,他只是在筹谋,如何才能让女孩心甘情愿委身。
走到如今的位置,身边的女人多是讨好逢迎,而姚臻,看向他时全副身心的敬重和仰慕,让他很是受用。
侄女儿就只想着姑妈吗?陈石生话里带着笑意,眼神却全是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只不过姚臻全然当成是长辈的慈爱,她仰着笑脸道:我也想姑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