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囚犯嗤笑一声,站起身向自己的牢房走去。
“完全不感兴趣!”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样我可以放了你!”那个老者急忙在他身后说道,“你这一身罪责,想脱罪可不容易!”
“就你们这里一个小小的县衙,能给我什么呀?”那个囚犯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我费老毒物这一身本事,可是奇货可居,就是要效力,也要待价而沽!而且,你也用不着吓唬我,你们早晚都得放了我,因为我做的那些事,你们没有一点儿证据。”
······
叶辰晔匆匆走出了大牢,看着他慌忙捉急的背影,那皂衣汉子再次在背后大声地“殷殷”叮嘱道:“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直到完全看不到叶辰晔的背影了,皂衣汉子才转回身,“扑哧!”一声,和一众幸灾乐祸的狱卒哄堂大笑!
“头儿,还是你高!”麻脸狱卒谄媚地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杀人诛心,何必亲自动手,你们以后都学着点儿!”皂衣汉子洋洋得意地说道,然后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小子这一去,估计少说腿也要被打残!敢讥讽老子狗眼看人低,哼,老子就断你的两条狗腿!”
“头儿,你说他还真敢再去?”麻脸狱卒有点儿不太敢相信,“上次不是都被打得昏死了过去,听说都差点儿丢了小命!”
“要不说是远近闻名的书呆子么,读书太多,把这里读坏了!”皂衣汉子屈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壳。
一众狱卒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老者从里面的一间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有些不满地对皂衣汉子说道:“你们何苦要捉弄于他!”
皂衣汉子不敢犟嘴,只是“嘿嘿”笑着辩解了两句。
等拐进了一条小巷,大牢里面的那些狱卒完全看不到他了,叶辰晔这才放慢了脚步,然后嗤笑了一声,他自然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捞什子的诗会,他何尝不知道那牢头怂恿他去的真实用心,非就是想让他在人前丢人现眼,然后再被痛打一顿再丢到街上,刚才他愿意配合他说那一段双口相声,非就是老虎扮猪,戏耍他一下而已,其实他如何不知道所谓的“荐举”的真相,非就是给一些不学术的豪门子弟,开辟出一条名正言顺的晋身之路罢了!何况,他对做官也不感兴趣,既然老天爷让他重新来过了一次,他就只想灾妄、富足安闲地过完这一生,至于官场那种水又深、又险恶的地方,就让别人玩儿去吧,他既没有富国安邦平天下的志向,也不想阿谀奉承、一辈子攀附在人下,甚至一朝不慎,行差踏丢掉了小命!
想着路平平在大牢里凄惨的模样,叶辰晔心情很差,施施然地向回走去,路上,他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些日子的利滚利,要赎出路平平,他从王神婆那里讹来的十两银子,是一定要双手再奉送出去了!想想就肉疼!
“狗日的王小钱,老子好不容易讹来了一笔启动资金,就这样扔给你小子了?还不如买些包子喂狗呢!”一想到“辛辛苦苦”讹来的钱,就要白白打了水漂,叶辰晔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忽然,他想起了那场什么歌筵诗会,眼珠转了转,心思不由自主的开始活泛起来,心里面暗道:“猫逮老鼠鼠打洞,空有一身本领而不用,不是遭天打雷劈么!我如今脑子里,古往今来这么多的诗词歌赋,光放在脑袋里面也是暴殄天物,何不就去一遭?”
“一来,在林若曦的眼皮子底下,再大大的出一个风头,如果能让她酸一下,也算是对得住原主儿了,毕竟拿人躯壳替人出头!”
“二来······万一能把那爱打人的浑球县令哄高兴了,说不定他就把路平平给放了,这样我的银子不就不用白白的打水漂了吗?虽然这活儿是有点儿勇闯绝命岛的味道,但是想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又都是文人雅士聚集一堂,那混蛋县令总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对我动手!”
“不指望他能对我相惜,但是我脑子里面的那些诗词,几十两银子总是值得吧?毕竟那一首首可都是旷古绝今的千古绝唱!”
“嗯,似乎可以去试一下!”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值得去试一下!
心思一旦开始活泛,再想往回收,就有些难了!叶辰晔又斟酌了一番,一再权衡了利弊,最终打定了主意,就去闯一闯这个歌筵诗会!与其就这样心有不甘的被王家讹去一大笔银子,还不如搏一把!不就是参加一场诗会吗,只要我做人乖巧一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忘了如今物是人非,“时代”变了!
“而且,那个混账牢头说得没,这可是一个出名的大好机会,我何不就借花献佛趁机扬名?名气这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有了名气,谅那混球县令以后也不敢轻易对我怎么着了!”
叶辰晔心中顿时意气飞扬起来!
“况且,也是该给原主儿平平反了!”
顶着一顶“书呆子”的帽子,做起事来也不方便。
或许是曾经有过差不多的遭遇的原因,原主儿的事情,其实一直让叶辰晔心意难平!
女儿辜负了“他”的感情,老爹指使下人打了“他”的身体,这笔账总要算一算!虽然现在没有那本事,但是能够让他们吃一惊也是好的!
想着,想着,叶辰晔心里面忽然又有了一个让他更加兴奋的打算,既然要去,那就要充分利用这一次的机会!
一个新的计划随即浮出了水面!
······
老者看着那个邋里邋遢的囚犯走回了牢房,叹了一口气。
他是一个经历过战争的人,动荡和战乱给百姓带来的苦难,让他刻骨铭心。那些残垣断壁、荒郊野外被野狗啃食的那些累累白骨,依然历历在目。所以,他格外珍惜眼前的这份太平,为了这份太平,他愿意呕心沥血。但是这一切需要帮手,需要人才,刚才那个囚犯,便是江湖中曾经大名鼎鼎的用毒高手,宗师一级的人物。用毒的人,自然也会辨毒,解毒,这本事,对一个人才寥落的县衙来说,是难得的可用之材,因此,他才想要收服此人,奈何,此人眼界甚高!他再一次叹了一口气,忽然,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位那日在街上,拦住迎亲队伍,赠诗的那位小郎!他并不是本地人氏,所以对叶辰晔并不是十分了解,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个小郎真是诗才惊世,想不到在这种小地方,竟然也能出如此的大才!”他暗暗想道。
“不好!”忽然,他猛然想起了那些狱卒们的议论,“听他们的口吻,那小郎为人处世,似乎有些过于迂腐了,不要真着了那帮家伙的道儿!”
那帮家伙,指的自然就是牢头、狱卒那些人。
他皱了一下眉头:“看来,我也要去参加一下那个歌筵诗会了!”